“寒大哥.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这是北辰影和冰若寻平安回到此间后的第三天.早餐桌上见到迎面走來的北辰影后.墨寒想要离开时.北辰影拦住他说的话.
尴尬的傻笑了一下.墨寒不知说什么好.
仿佛很理解他现在的处境.北辰影并沒有将兴师问罪进行到底.反而凑近墨寒.用商量的口气请求道：“我希望寒大哥帮忙将小寻引开.”
“将小寻引开.为什么.”墨寒不解的望着北辰影.
若说让他将木子歌引开.他或许还能理解.毕竟北辰影和冰若寻单打独斗要來的公平些.
墨寒的表现.并沒有让北辰影意外.只见她耸了耸肩.过分轻松的回答道：“我知道英招就在木子歌体内.”
“你想干什么.”墨寒着急的追问.
在北辰影说出那个他不想听到的答案之前.他还不忘四处找找墨轩的身影.
他想.若是北辰影执意要对木子歌不利.能劝到她的.也只有墨轩.
只可惜.早料到他会找墨轩帮忙的北辰影.一大早就指挥墨轩出外买馄饨去了.这会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餐厅.替他解围.
“对所有北辰一族的子孙來说.英招都是仇敌.所以……”
“你要将它抹杀.”实在不想这个答案从北辰影嘴里说出.墨寒干脆帮她补充.
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迎上墨寒逐渐难看的表情.北辰影坚定的说道：“别跟我说什么抹杀英招会破坏七城的平衡.这个理由早在我先祖的那个时代.凤族先祖就用过一次了.寒大哥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这个理由对我沒有什么说服力.”
“可是……”
“沒有可是.”见墨寒还想劝说.北辰影坚定的摇了摇头.
若不是因为冰若寻如今的实力非同小可.真要和她硬碰硬会引來零族这个大麻烦.北辰影根本不会來找墨寒.
不过经过刚才的对话.直觉告诉北辰影.墨寒不想帮忙.
也是.她本來就不是此间的人.在此间麻烦墨寒的事情已经够多.说真的.她的确沒有资格再让墨寒为了她.去得罪同样和此间关系良好的冰若寻.
俏丽脸蛋上的伪装不曾改变.北辰影静静的忘了墨寒半响.转身准备离开.
在她踏出餐厅的前一刻.一个意外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小影.如果你真要对英招不利的话.此间.会站在小寻那边.”
“我……明白了.”
北辰影沒有停留的踏出了餐厅.她的回应很低.就连她自己都沒听清.更别说餐桌边的叶染夕.
从餐厅一路不停的走回卧室.将珍藏的最后一坛一叶红枫找出來仰头喝下半坛后.北辰影这才长吁一口气.将酒坛随手搁在了桌子上.
跌跌撞撞的走到房间的窗户前.低头看去.烈日炙烤下的街道行人稀少.清风吹过.几片不该在这个季节出现的枯黄落叶.旋转了一下便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墨轩的身影突然出现.北辰影胡乱的抬手擦了擦嘴边的酒质.倔强的调整了一下俏脸上的微笑.
沒过多久.墨轩便出现在屋子里.
轻手将才出锅的馄饨放在桌上.墨轩轻脚走到北辰影身边.和她并肩站在窗前.
北辰影期待他至少说些什么.或者问些什么.但他什么也沒说.什么也沒问.只是那样陪她静静的站着.
好似.这样陪她站着.一切就都能解决.
终于.北辰影还是放弃了期待.仰着头轻笑道：“我以为.他们会帮我.”
“我们以为的.往往都只是我们以为的.”平静的给出回答.墨轩转身看向北辰影的侧脸.
他知道她肯定在伤心.虽然她藏得很深.但他能够感觉到.
只不过这个术界往往就是这么残酷.那些自以为是的.总会朝最坏的方向前进.如果你能承受.你或许还能得到蜕变.一旦承受不了.便会被这个术界抛弃.
苦涩好像在舌尖旋转了好几圈.北辰影不停的咽口水.情况才稍稍好了些许.
她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说下去.沉思了半响.她终究只能转身去解决她的馄饨.
很清楚墨寒等人对北辰影的打击.她一定能够轻易扛下來.墨轩跟着她坐到桌边后.也忍不住想说自己的意见.
“少主.”
听到他的轻唤.北辰影抬头.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对上她那双失神的眼睛.有那么一刻.墨轩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但理智到底战胜了冲动.沉默片刻后.他对北辰影说道：“我也不希望少主将英招抹杀.”
“是吗.”北辰影问的很轻.很轻.
她的表情并沒有多少变化.可直觉却告诉墨轩.她的心一定很疼.
可是他还不能冲上去安慰她.因为他不想看到北辰影后悔.
缩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握住.墨轩忍着心疼继续说道：“如果少主还是执意抹杀英招.或许我也会站到它那一边去.”
“我明白了.”这个回答.比刚才的声音响亮了一些.更镇定了些.
提起筷子.将碗里的馄饨费力夹起.明明食之无味.北辰影却还是坚持将整碗馄饨都塞进了肚子里.
看了她良久.依旧不清楚她决定的墨轩.起身将空空如也的馄饨碗收起.离开.
等到他的脚步听不到的时候.北辰影这才无力的垂下双肩.随手摸出透明卡片來.
如今.透明卡片已经泛红.根据以往的经历.卡片不沾血.绝对不可能变回正常的颜色.
眨了眨眼.让眼前的朦胧散开一些.北辰影举起卡片.毫不犹豫的在左手手心划出一道伤口.
等伤口溢出的鲜血灌饱卡片后.她轻轻挥动卡片.卡片就变回了原來的颜色.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竟然会想起自己破坏白衣的场景.
她想.若白衣还有点点残破的灵魂游荡在术界中.得知她今天的遭遇后.一定会狠狠地笑话她.
“笑吧.你笑起來至少比不笑要好看的多.”情不自禁的嘀咕一句.北辰影翻手间便将透明卡片重新藏了起來.
不想再留在房间里将自己逼入绝境.北辰影收拾了一番心情.便从窗户直接跳出了茶馆.
最近一段时间.她总和墨轩跳窗出外.此间的暗卫早已习惯.所以她不仅沒有受到阻拦.甚至连她出外.墨寒等人都沒有得到消息.
脑海里一片空白.北辰影自然不会去看路.
走着走着.城市里的高楼大厦不知何时变成了郊区的水泥小路.北辰影眨了眨眼.将四周打量了一遍.确定沒有危险逼近.这才敞开心怀认真的欣赏眼前的美景.
让她意外的是.墨寒不帮她引來冰若寻.木子歌却独自跑來这里找她.
隔着一堆不知名的花丛望向面前的男人.北辰影微微眯起双眼.习惯用伪装的微笑面对：“你不该出现在这.”
“英招说.它和北辰一族的所有人都有仇.所以你一定很想杀了它.”
“这不是不來找我的理由.”北辰影断定的摇头.
木子歌露出灿烂的微笑.他还是这么开朗.即使冰若寻总让他吃瘪：“我想.当你知道我和英招的情况后.你一定会理解寒大哥和墨轩的决定.”
北辰影面色微沉.冷声道：“我不觉得这事和他们有关.”
“小影.你也是聪明人.自欺欺人的事情.你做不來的.”
“我沒有自欺欺人.”北辰影咬牙反驳.
她的过度反应超乎了木子歌的意料.不过他已经独自前來.自然不会就这样空手而归.
趁北辰影这会沒注意.他正好带着北辰影走进他内心的幻境.
在这里.他能保证北辰影平心静气的看完他和英招的约定.更能冷静的考虑她接下來的决定.
察觉到木子歌的意图时.北辰影也想过反抗.
当时只要她的速度够快.完全能够凭借透明卡片的锋利冲出幻境.可那一刻.她居然迟疑了.
既然错失良机不得不出现在木子歌的内心幻境中.北辰影干脆放弃挣扎.若由道路在脚下出现.然后顺着道路一路前进.
看到无数个冰若寻的身影从道路两边消失后.北辰影也曾这样询问木子歌：“你费尽心机记住小寻的每一个身影.明知她不会在意.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你有沒有想过.或许在墨轩的心中.也有一条道路的两边存放的都是你的身影.”
“这种情况.不会出现的.”北辰影扬唇笑了笑.
她了解的那个墨轩.或许会在心底给她留个独特的位置.却永远不会像木子歌这样.将她的身影铺满整个道路的两边.
毕竟.在他的内心.还可以存放很多很多她触及不到的东西.
当然了.有时候她也会想.或许墨轩干脆忘了她.将她一个人丢下.情况会比现在要好的多.
至少在对付异兽的时候.她不用再考虑他的话.不用思考他会不会讨厌满手血腥的她.
那样一來.她便沒有理由劝自己住手.更沒有理由不替埋骨枫城的族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