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Chapter11.天亮了然后呢（5）
进了医院后，拜托窗口的护士查询了一下病号，顺利找到了周沐白爷爷的病房，越往长廊里面走，我就越紧张，甚至觉得自己空着手特别不合适。
可转念一想，就算我提了东西，也没什么区别吧，毕竟我本身就不该出现。
再走近一点，便听见有人说话，是周沐白父亲的声音，脚步声逐渐靠向门口，我被吓了一跳，忙闪到一旁的楼梯间躲了起来。
我又犯傻了，本以为可以来一场电视剧里演的暗中探望，却忘了周沐白爷爷成了植物人，他家里肯定会有人轮流照顾的。
怎么办，难道我要临阵脱逃，那之前所做的努力，岂不付之东流？
要不硬着头皮上吧！别，还是让“东流”回来吧……
就在我纠结地肾痛时，上天它老人家总算眷顾了我一次，只听见“咔嚓”一声，病房门被拉开，然后轻轻关上，周沐白的父亲从里面走出来，边听电话，便往外走。
“那好，我现在就回来，今天就让沐白来照顾，我待会联系他。”说着，穿着正式西装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
我蹎手蹎脚地从楼梯间走出来，站在病房门口，心虚愧疚之余，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像巴士消毒液的刺鼻气息，弥散在空气的每个角落。
熏得人眼眶发红。
我轻推开门，所看见的画面与我想象的差不多，气氛安静得令人难过，周沐白的爷爷静静躺在床上，各种导管从外界向他的体内接通，挂在床旁，心电图的机子，红绿色的导联穿过病服扣在皮肤上，他就这么安详地躺着，只有机子上跳动的波纹，证明他还活着，还在呼吸。
我挪动沉重的脚步，靠近他，他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消瘦了许多，对，是憔悴的那种瘦，不像从前，都说他是个精瘦的老头儿。
“爷爷……”我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哑着嗓子唤出了口，心里不禁想，如果他能听见的话，得知我来了，会不会生气呢。
像以前他看到我和沐白在一起，通常冷哼一声，或是假装看不见，导致我心里一直有些害怕他，可如今看到他这样，还是因为我的任性才，我……
“对不起，爷爷。”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眼泪却没法止住，啪嗒啪嗒地落在手背上。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无理取闹，动不动就耍小性子了，我也不会惹你们生气然后冲周沐白发脾气，我不会仗着他喜欢我就为所欲为，我不会再做错了事不承认还等着他和我道歉，不会因为喜欢被宠溺的感觉所以就一直不顾及他的感受，从今天开始，我就再也不会去找他了……”
“我和他，彻底断了……”
虽然我们分手是早已既定的事实，可在周沐白对我试图挽回的同时，我也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几乎做什么事情都会想到他，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我放不下。
以后，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所以爷爷，你一定要好起来，我……我把周沐白还给你了，你一定要好起来。”一个人自言自语到最后，悲伤就如同钱塘江的潮水，越涨越高，我不敢再停留哪怕一秒，转身拉开门飞快地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