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骜刻意提前下班回来,没有见到叶惠心,便找来吴妈询问,吴妈拍着自己的脑袋,惊呼一声:“哎呀,少奶奶好像是与菊儿出去买东西了。”
吴妈记得她最后一次看到惠心是在早上吃罢早饭后。
“菊儿呢?”
“她在楼下打扫卫生。”
“让她给你上来。”
“好的。”吴妈退下。
两分钟后,年轻的小姑娘菊儿唯唯诺诺推门而入。
“少……爷,吴妈说你找我?”
“菊儿,少奶奶呢?”
“呃。”菊儿秀眉微微蹙起,她就知道少爷会问少奶奶的去处,可是,她该怎么样告诉他啊?
“你不是跟少奶奶去逛商场了,她为什么没回来?”
焰骜将军装外套脱下挂着手臂弯里,见菊儿久久回答不出,剑眉微挑,一双利眸定定地凝望着菊儿,深邃的眸光让菊儿急忙低下了头。
“少……爷,少奶奶,她去……”
菊儿很是纠结,今天早上,她撞到了一个老太太,老太太硬是要向她索赔,还拉着她要去警察局,她要跟老太太理论之,愤怒之时,抬起头,就只能看到少奶奶被一个男人拉着钻出人群远走的身影。
她想喊她,想阻此她们离开,可是,那老太太就是不放过她,深怕她跑了似的,还紧紧地拽住了她的衣袖。
等她摆脱了老太太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少奶奶的人影儿。
她回来问过吴妈,吴妈说少奶奶是与她一块儿出去后就一直不见人影儿。
一颗心七上八下,她心里想等会儿少奶奶就回来了,可是,等了这么久,天都快黑了,仍然不见少奶奶的人影儿,心里正着急,吴妈就跑去她屋里说少爷召唤她,明知道会是一顿责骂,但是,菊儿还是麻着胆子上来了。
“说啊,她去哪儿了?”
见丫头抿唇不语,焰骜的耐性一点点地磨光,音量渐渐拔高。
“噢,少爷,您别发火,少奶奶……她……去买东西了。”
“她撒谎,焰骜。”妞妞从大敞开的门口走入,一边磕着瓜子壳儿,一边慢吞吞地说:“你心上人跟男人跑了。”
“你说什么?”
这女人脑子被门板夹了,净说些糊涂话。
“焰骜,你还真别不相信,陆之缘在商场上见到叶惠心,就把她带回了娘家。”
“然后呢?”焰骜一向听不得陆之缘三个字,因为,那男人是惠心的初恋情人。
“我估计叶惠心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要去哪儿?焰骜。”
妞妞话还没有讲完,就只能看到焰骜急切地从门边闪过的冷峻身形。
“菊儿,你胆子真够肥的,叶惠心如果回不来,你就等着被踢出焰家吧,哼。”
妞妞将一把瓜子掷向了下人菊儿,冲着她猛翻了一个白眼后离开。
菊儿哭丧着脸,弯着腰,从地板上捡起一粒又一粒的瓜子壳儿,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是奉少爷之命带少奶奶去商场买衣服的,偏偏那个时候,姓陆的男人出现,她又被老太太缠身,根本无法阻此少奶奶被那个男人带走。
菊儿感觉自己委屈死了。
焰骜火速将车开去了那一处低矮的门墙,他跨入简陋房间的时候,屋子里除了桌子边静静地吃着晚饭的叶母外根本不见其他的人。
“妈,惠心呢?”
“焰少爷,你真是说笑了,惠心不是已经死了么?难道说,你思念我女儿已经乱了心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叶母不想让女儿再回到那个焰家受罪,所以,对焰骜的态度自是冷漠。
“妈,惠心九死一生回来,我知道没把她带回来是我不对,今天早晨,我让菊儿陪她去买衣服,可菊儿说,她被陆之缘带走了,妈,我相信你比我更熟悉陆之缘这个男人,他给不了惠心幸福。”
换言之就是,能给你女儿幸福的男人只有我焰骜。
这种想法太张狂霸道了。
叶母以前就不同意女儿嫁入豪门,女儿在焰家受尽了委屈,哭诉无门,最终选择了轻生,这件事情,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女儿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她早就决定,绝让女儿重蹈覆辙,就算把女儿嫁给一无所有的贫民老百姓,也绝计不让女儿再回到焰家。
“焰少爷,惠心没回来,我听人说她活着回焰府了,正打算上门找你要人呢?”
我还没打算去,你就找上门来找我要人。
到底是谁该找谁要人啊?
“妈,惠心真的没有回来?”焰骜避重就轻,不想与叶母耽搁太多的时间。
“是的,没回来,焰少爷,其实,你又何必找她呢,我女儿其实命薄的很,你不是喜欢那个妞妞么?惠心与你虽然办了婚宴,但,她现在都没有与你办理结婚手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与你还不算正式的夫妻,以前是为了孩子,现在,孩子没有了,你们之间我觉得真没必要走下去。”
话虽说得委婉,但是可以听得出来,叶母非常介意女儿从飞机上跳下来的那件事情,焰骜一直觉得,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没人会揪着它不放,可是,他想得太简单了,他以为惠心回来了,从此,他们可以相亲相爱幸福地生活着。
恐怕只有他有这种想法而已。
叶母不想让女儿再跟着他回去,她说,他与惠心没有关系了,可是,在他心里,虽然孩子没有了,但她叶惠心永远都是他老婆啊。
“妈,我知道你还在恨我,我对妞妞……其实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把她当妹妹来看待。”
“妹妹对待?”闻言叶母笑了,这句话本该是女儿来质问这个负心薄情的男人,现在,女儿失去了记忆,就等于是一个活哑巴,她心里十分清楚,女儿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因为伤得太深,不想再回忆起以前的事,所以,她封闭了自己的心。
“焰少爷,如果你不喜欢惠心,就清放了她吧。”
“不……不是,妈,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不喜欢她,而是……”
“新婚夜,你让她等了一整夜,哭了一整夜,别以为,我这个当妈什么也不知,为了你们焰家的颜面,我一直把许多话藏在心里,焰少爷,我们是贫民之家,惠心也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灰姑娘,她配不起你高贵如斯的你,更配上你们焰家财大气粗,权倾显赫的家世,你们的观念信念不同,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生活在一起难免会有隔阂与差距,这些日子以来,是我们惠心高攀了你,所以,焰少爷,别再找她了。”
“妈,她到底在哪儿?”
“她是我的老婆,我怎么能不找她呢?”被叶母谴责一顿,叶母也不愧是出自于书香门第之人,语气不咸不淡,但,字字句句戳在他要害,让他痛苦不堪,尤其是重提新婚夜之事。
“我说过了,从今往后,惠心与你们焰家再无半点瓜葛。”
女儿失去了记忆,这个主她就代替女儿做了,这个夫婿她也替女儿选了。
“不,告诉我,惠心在哪儿?”听着叶母绝决的话语,焰骜心痛难当,他终于明白不是这老太太将女儿藏起来了,他不要再刚与惠心见面又要分开。
所以,他激动地冲上前,双掌按压在老太太瘦削的肩膀上。
“如果她要离开焰家,不想跟我过下去,我一定也得听着她当面给我讲。”
“哼,焰少爷,这话是惠心拜托我传达给你的。”
“我不相信,惠心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他知道自己是惠心的第一个男人,他深信,也将是最后的一个,这辈子唯一的一个。
“你这个真是不开窃。”即然喜欢那个妞妞,为什么不喜欢到底,叶母有些烦了。
“妈,惠心在哪儿啊?”
焰骜真是急疯了,菊儿说她给陆之缘走了,瞧叶母这架势,肯定是知道她们的去处,可是,她却咬紧嘴巴不告诉他惠心与陆之缘在哪儿,想到,惠心与陆之缘很有可能会发生的某些事情,海浪拍击向心口,浪涛越来越高,心也越来越疼。
“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会把她找出来。”
这话说得有些狠,闻言,老太太再次笑了,掀动嘴唇吐出的字句让焰骜恨火攻心。
“他们去民政局领结婚证了。”
猛地,焰骜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思维,也无呼吸,眸光如一柄利剑狠狠地扫射向叶母。
“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是老太太怂恿惠心与陆之缘去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的。
“如果……”喉间轻滚,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你以为这婚她们结得成?”
“焰骜,你就是太霸道,太张狂,你以为民政局是你家开的,还是警察*是你家开的?我女儿想要嫁给谁,是她的权利,你管不着。”
叶母就是不喜欢焰骜这副年少轻狂,目中无人的模样。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你等着。”
语毕,狂狷的身形迅速消失在了黑色幕帘之中……
天都黑了,民政局肯定早关门下班了,焰骜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寻找,没有目的,他也不想兴师动众,但是,只要叶惠心还在这座城市,他就一定会把她找出来,并且,不管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必须得带她回焰家。
不就是结婚嘛,就不是一张结婚证,就算是她与陆之缘结婚了,他也有法子逼迫他们离婚。
想甩他焰骜门儿都没有了。
打定这样的主意,他也不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寻人了,凝站在窗台边发呆,天气虽然不是十分的冷,可是,夜深露重的时候,手脚还是有些冰凉,手指尖夹着一根烟,刚吸了两口就烦躁地拧灭,再扔向了烟灰缸。
“叶惠心,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开我了么?”
眸光飘落在了窗台边的一盆墨菊上,淡淡的墨菊清香缭绕于鼻冀间,黑亮的眸光放柔。
“休想。”
叶惠心就像是这盆墨菊,这辈子,这一生,他打定主意她必须要在他的视野范围之类绽放,绽放出她所有的耀眼光芒,只为她焰骜绽放的光芒。
这想法偏执而狂傲,而他焰骜就是一个狂傲的男人。
他不会输给陆之毅的,陆之毅算什么,还不如他一根手指的男人,叶惠心怎么能看上那样的男人呢?
脚下烟头越聚越多,窗外的墨色天空已经转变成了湛蓝,稍后,湛蓝的天空被一条线割开来,整座城市在晨曦中展露轮廓,尤如一只巨兽慢慢抬起了头。
天亮了,他就在窗台边默默地静站了一夜,鼓鼓的香烟盒陷了下去,昨夜,他抽了一整包的香烟。
屋子里没有了叶惠心的身影,就感觉一切都不对劲了,自是孤枕难眠。
一阵清脆的‘滴滴滴’声飘荡在耳际,似从远天间传来,划破了早晨的宁静。
伸手从椅子上捞了一件外套穿上,然后,步伐铿铿有力地跨出卧室,叶惠心,我们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你曾说:“焰骜,我要与你生死与共。”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样的场景,说这句话的时候,惠心眼中迸射出来的坚毅,就是那句话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弦,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记挂着妞妞,但是,现在,他才发现,对于妞妞的记忆,只是单纯的一份迷恋,也或者说,连迷恋都谈不上,他只是觉得,小时候的妞妞不仅美,性格也比较温和,待人真诚大方。
而现在,她真的让他失望透顶。
每个人都有过去,而他与妞妞甚至连过去都算不上。
惠心不顾一切跑去临和村,在她讲出那句生死与共以后,她整个人就猝不及防偷走了他的心,他打算这辈子都与她在一起,好好地幸福地过下去,可是,在他发现自己心意的时候,她却失了忆,她怎么能够在这个时亿失忆了呢?
车子飙得很快,脑子里一幕一幕地播放着她们曾经在一起的画面。
“皇太子,你有王子病。”
他们初相识时,他怒斥她,讨厌她,而她就像一块牛皮糖,整天像只快乐的小麻雀般,乐滋滋地围绕在他身边,现在,想来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只是那样的日子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
他霬上耳机,而她以为他什么也不听不着,又想骂他又惧于他的威严,将手圈成了喇叭状,附在他耳朵边不停地一个劲儿于呐喊着:“王子病,王子病……”
声音有着压抑的委屈,他假装没听见,当她喊了无数声的时候,终于见也无法忽视,转过脸,唇却差一点儿触碰到了她的唇,也许是没想到他会一下子转过脸,吓得她像一只惊恐的小白兔,赶紧规矩地坐在了他身侧。
叶惠心,没人会是你这个样子,偷走了别人的心却要将别人甩了,给别人结婚去,他焰骜绝对不允许。
十五分钟后,车子开去了民政局,到达目的地时,民政局的大门刚好打开,熄了火跨出车厢,象一只拦面虎一样守在了民政局门口,他猜得果然不错,昨天晚上太迟了,所以,她们没有办成手续,所以,一大早就又来了。
不想去管昨晚她们住在哪里,总之,在看到俩人有说有笑地穿越过马路朝他这边走来时,惠心脸上灿烂的笑容,以及她手中捏握的那个小本子,都像一根绳索一样悄无声息地勒向了他的脖子,让他觉得整个人快要窒息。
惠心步子一顿,因为,她也看到了他,虽然记不起来他们曾经的过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坦然地面对他。
“怎么了?惠心。”陆之毅伸手将垂落在她耳边的碎发捋于耳背后,笑脸盈盈地轻问,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一下子就刺痛了焰骜的心。
黑亮的军靴踩踏而出,故意将步子踩得很响亮,一下一下就像是踩在了惠心的心坎上。
拽住惠心捏握着户口本的玉手,蛮横地将她拖进了民政局。
“喂……”
陆之毅没想到会半路杀出程咬金,气得眼冒金星。
“焰骜,你弄疼她了。”
他心急火燎地冲上前,抓住了惠心的另一支手臂,想要阻此焰骜疯狂的行径。
“松手。”
一字一句几乎是牙缝里迸出来的。
“该松手的人是你,焰骜。”陆之毅见有无数双异样的眸光扫射过来,小声地提醒。
“陆之毅,就凭你,你觉得配吗?”
焰骜不顾惠心疼得眉头冒汗,凶悍岂野蛮地拽着她往里面走,陆之毅焦急不堪,深怕伤到了惠心,松了一些力道跟着他一起往里边去。
“放开我。”惠心甩开了陆之毅的手,一巴掌无情岂凶狠地煽在了男人青筋贲起的脸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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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请转告你家的敖先生,终有一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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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不自禁地暗自猜测着敖先生与尹小姐五年前到底是一桩怎样刻骨铭心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