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千千的心思,花临凤就算不去猜想,也看得出来,虽然她掩饰的很好。
若林青英与佘千千真行了那苟且之事,他花临凤暂且也只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现在这些事儿于他并没有任何利益挂扯,也就不愿过多追究。
初春夜晚,依旧寒意连连,花临凤携着冷衣走在孤月高悬下的青砖大道上,周围安安静静,没有半点虫鸣声,行路不急,故而气息匀称,可就在他行到鹊桥引门前时,心中忽的紊乱无序。
怎得无缘无故走到了这儿?无奈,打算折道返回,却在走了几步以后,又驻了步伐,回头朝着鹊桥引那空冷的院门,随尔鬼使神差的提步朝着那院门走去。
不多时,便站在了未央所住的屋前,立在那儿半响,终觉得自己这举动有些欠考虑,故而又打算转身离去,这般反复无常让他更为诧异,怎得如今的自己都不太受控制了呢?
细细想了一番,觉得自己越发的不对劲,便又打定注意回去了。
屋内的未央早已呼呼大睡,唯有偏房的小锦还未睡下,原本她想要给未央那屋子添些炉火的,没想到出门时看到花临凤在未央屋门前兜兜转转,一副想进去又退缩的模样,让她有些着急,故而见到花临凤最终选择离开时,她就立马起身开门追了出去。
“姑爷,姑爷!”连连唤了两声。见花临凤未有停下来的意思,故而她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小锦气喘吁吁的拦住了花临凤的去路,大口吸气。随后才跪下身去:“姑爷,小锦有件事儿要与你说一说。”
“何事?”小锦,他熟悉不过,此前未央府中闹过奸细,他曾怀疑过小锦,后来调查深入,才发现这个小侍婢并没有加害未央的心。
“姑爷。上次姑爷留宿鹊桥引,是小锦捣的鬼!”小锦有些心慌的说道。
“何时?”花临凤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留宿鹊桥引了。但看小锦这一副认真模样,便也有些好奇,问道。
“姑爷,难道已经记不起来了么?”小锦有些失望。续又道:“果然,姑爷并没有将我家公主放在心上,不过即便如此,奴婢也要将公主的事儿说给姑爷您听听。
我家公主自幼没了母妃,在七岁之前脾性与其他王府小姐并无多大诧异,只是有些任性,但是七岁那年,她去皇宫寻国母玩耍,后无缘无故失足落水。之后的脾性便有了改变,前前后后照顾她的侍婢足有百来十个,但都因受不了她的古怪脾气而选择离开。小锦也曾一度想着要放弃跟随公主,可是最终奴婢选择留在公主身边。”
“听你一番说辞,却觉得这公主是因七岁那年不慎落水而发生了改变,这与外面流传的公主一个样子,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花临凤细细打量一眼跪在身下的小锦,只觉得这侍婢不像是个仗势欺人的模样。
“却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连就德清王也未有任何察觉,可是小锦觉得。现在的公主又回来了。”小锦坦诚说道。
花临凤被小锦说的话弄的越发糊涂,他闷声打断小锦的话语道:“你的话,我不是明白,什么叫做她又回来了?”
“公主,公主她又回来了,就像是她的魂儿在外游历了许久以后,疲惫了又一次选择回到原来的身体内。”小锦的话似是一堆乱麻,让人理不清头绪。
这句话好生熟悉,好似在那儿听到过,在白玉离那儿,还是从杜雅之口里?这倒让他一时没弄明白,故而也就没在打断小锦的说话。
“之前,小锦曾被公主封为暗使,所谓暗使便是给公主到处物色美男的人,小锦不才,并未给公主物色到一两个来,倒是有人经常给公主送去美男,有一段时间公主失忆,记不起前往相公楼的通道,几乎是那人给公主送来一波又一波的美男,不过这些人最终都消逝在惠兰轩内,至于最后去了那儿,是被害了,还是被藏起来,小锦就不得而知了。”小锦垂面,依旧小心翼翼的叙述道。
小锦越往下说,花临凤越是好奇的紧,故而在小锦停顿下来时,便冷声催促道:“将你所知一切告诉我。”
“是!”小锦简单应了一声,又徐徐道来:“那一日,南宫漠的侍婢伏翠从奴婢手中夺过给公主喝的药汤以后,她的性情便变了,且还忘记了所有的事情,甚至连黏的紧的三王子都不记得了。”
“这不足以说明什么!”没想到未央的贴身侍婢也对她的失忆有疑惑。
“确实不足以说明什么!”小锦低头回应,道:“但,若小锦知道伏翠端的那汤药内是含有剧毒的天红,姑爷,你便不会这般想了。
天红是一种毒药,但这毒药若是用冷水冲服,便是养颜美肤的珍贵药材,但若是换上热水便是杀人无形的毒药。那日,小锦不小心将热水当作冷水冲泡了天红花米分,意识到时已经送到了惠兰轩前,本打算返回重新沏上一壶,没想到被伏翠抢了过去。”
这女婢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一般人说到此处时,基本都会跳过去,没想到她却毫不避讳,似乎已经想好完全的办法来应对他,故而现在的花临凤不再出身组织,而是静静聆听。
“当时奴婢十分害怕,急急追了上去,没想到那一碗茶已经被公主全全喝了下去,且公主已经又实实睡了下去,奴婢害怕便去寻当时执掌司药局的南宫副将前去瞧瞧未央,不曾想,公主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且,且还说了句让人挺厌烦的话语,奴婢当时想,定是公主察觉到什么,没有将那天红全全喝下去。”小锦说道此处,菜抬起头来,望着花临凤,道:“可是,后来我去司膳局查了查,发现,公主哪天将天红是喝得一干二净后睡下的。”
“那么说,公主本应该死了,没想到最后却活了下来。”花临凤有些不可思的瞧着小锦,问道。
“是!”小锦回应道:“公主醒了,但脾性变了不少,不似以前那般粗暴,也不似以前那般狡诈阴狠,可是作为贴身伺候的侍婢,这些变化让奴婢惶恐不安,以为是谁将公主杀了,而假扮了一个公主入了王府,故而后来,奴婢寻来曾与公主交好的鹤家少姑爷瞧了瞧,终确认下来,现在的公主还是原来那个公主。”
不仅仅小锦确认了,他也确认过了,现在他的二夫人就是原来恶名在外的邵央公主,可是小锦说这些到底有什么意味呢?
“你这番话,只是想跟我说明,现在的公主就是原来的公主?”花临凤反问道。
“并非如此!”小锦坦言反驳,后又低下头去:“上次,我公主的屋子炉火内燃了一些三步倒的米分末,其目的便是想给姑爷与公主一个亲近的机会。”
“大胆!”花临凤忽而愤怒斥责,道:“一个小小的侍婢怎可以参合主子的家事。”
“可,若是不掺合进去,公主的心便得不到安宁!”小锦却是无所畏惧,反而坦然相对,道:“公主虽有眷宠,但从未将身子交出去,就算与阿镜少姑爷,那也只是点到为止,公主性情虽有异常,且也喜欢做些放浪之事,可在伦理上从未越界过。但是为了一个南宫副将,她竟痴傻到做了那种事儿,这是天道所不能容忍的,而奴婢亦不能眼睁睁看着公主这般放纵自己,故而便做了那个小动作。”
“哼,谁会相信你一个小小侍婢的话语。”花临凤心中有些堵塞,莫名的堵塞。
“奴婢的话也只能说道这儿,公主或许已经忘记了,她还拥着一个处子之身,直到与南宫副将相遇前,她一直都好好保护着自己。现在公主已经嫁入花府,或许已经慢慢淡忘掉了南宫副将,但她的情感终还没有归宿,奴婢知道姑爷喜欢着公主,虽您心底一直不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您看向公主的眼神与之前不一样了。”
“闭嘴!”花临凤冷眸瞧着跪在地上的小锦,道:“若你不是她随嫁而来的侍婢,今日我定会撕烂你的嘴。”
恶狠狠丢下这一句话,花临凤终还是提步离去,心中堵塞的很,却不知为何堵塞。
小锦的话,也一一入了未央的耳里,随尔她踉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有些懊恼的自言自语:“怎不晚一些时候醒来,为何偏偏要让我听到那些话。”
这一夜彻底的无眠,这一夜慌乱了所有人的心,但日子还得一天天的过,时间也从未停歇过,就算有如何的堵塞,如何郁郁,终还得为生计,为将来考虑。
花临凤毕竟是花临凤,就算心中那般紊乱,终还是能在第二日调整过来,去迎接新的一天。
女红的绣式一日比一日精湛,估布楼的生意也愈发红火,虽然没有多少闲暇时光,但挤一挤还算能够凑出一些闲暇时光早早回家,与家人吃顿饭,聊些家常,可这些家人中独独少了未央的身影。
于那日,在鹊桥引不欢离去以后,花临凤竟又是冷待了未央一月有余的时光,直到未央收到一份家书以后,两人才不得不有了交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