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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梨花憔悴百草堂

    百草堂,翠竹曳扬,渐入深秋时节,天气寒凉,宽亮的庭院内偶有枯叶翩飞而过。

    清晨,一声脆响从汤药房传来,后便传来果子的呼声:“师父,师父——”

    单单连唤几声师父,就是没有说出来为何事呼唤。正当果子叫的正欢时,百草堂的正屋大门启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着红衫的男子,披散着墨发一脸憔悴的急急踏出门外,朝着汤药房走去。

    “师父,师父,公主,公主她刚刚歪了一下头,是不是药已经起了作用了?”果子见白玉离带着一身疲惫朝着汤药房的内屋走来,便急急拉着白玉离的衣衫,极力解释着。

    内屋里,雾气腾漫,滚滚温热的气雾迎面扑来,整个房间弥漫着草药的香味儿,在房间中央摆着一个浴桶,浴桶内端端坐着裸露双肩的女子,女子脸色苍白,因全身浸泡在温热的药汤内,额头尽是豆大的汗珠溢出,这躺在药汤内的便是身中箭毒的南宫未央,也就是邵央公主。

    从国母的馥莲殿到百草堂已经过了两日,当时将未央移到百草堂时,端端就有千人仪仗随行,那日京都街道都堵塞的不行,围观的人群从鲲韫皇宫一直随行到百草堂,若不是有官兵把手着,这小小的百草堂早被人踏平了。

    送未央来百草堂的只有德清王及南宫优二人,他们将未央安顿好以后,德清王只对白玉离说了句好好照顾公主之类的话,随后便马不停蹄的回鲲韫宫中,而南宫优则是被德清王生拉硬扯出百草堂,都未曾来得及与未央说一句贴心的话。

    百草堂自那二人离开以后,并未停歇下来,屋外人群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果子见状,便出去规劝人群离去,说自己的师父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救治病人,至于为何要去揭皇榜救这个人人痛恨的邵央公主,便是因为师父作为医师,救死扶伤是天职之类云云搪塞。

    人群本就是为看热闹而来,见这热闹的氛围渐渐散去,便也怏怏而归。终于果子打发掉了那些围观的人群,留下来的也就是护卫公主安全的侍卫,这其中就有德清王的随从良子。

    小锦早已在百草堂等待着未央的到来,还拿出了未央换洗的衣衫,红莲则留在惠兰轩内照看院子。

    这日,果子起早准备将熬好的汤药送给小锦给公主更换的,没想到在小锦出去打水的间隙,便看到未央微微侧头的动作,这才有了刚才那急急的呼喊。

    白玉离走近房间,从药汤中拉出未央的手,查看了下脉息又看了看受伤的手臂,见手臂周围的黑青有转红的迹象,便欣慰的将未央的手重新放回药汤中,对果子说:“快去拿我的银针,现在是逼出毒的好时机!”

    “那还要不要换药汤?”果子出了门,又折返回来询问。

    “现在不需要,等我将毒给逼出来以后,在说!”白玉离吩咐着,随后从衣架上抽出一条宽衫,伸手将浴桶内的未央抱出来。

    果子一眼瞧见未央赤果果的身体,及时用双手掩住眼眸,嘴里碎碎念叨:“罪过,罪过!”

    但不安分的心又想偷偷瞧上几眼,才准备松开指缝,却被白玉离呵斥了一声:“快去,别忘了你还欠我五十板子呢!”

    果子吐了吐舌尖,随后急急跑出屋子,拉住正要往里送热水的小锦,对她说师父正在试药暂时不方便换药汤,小锦将信将疑将手里的物件放下,随后随着果子入了白玉离住的房间,陪着果子取了银针便急急返回汤药房。

    得了果子寻来的银针,白玉离立马将未央身体摆正,用宽衫遮住未央前身,见果子完完全全离开,白玉离这才给未央施针,这针灸逼毒时长一炷香,待毒水慢慢从未央体内逼出来时,久未见笑颜的白玉离终舒心的露出暖暖的笑容。

    当未央从昏睡中醒过来时,睁开惺忪不醒的双眸,迷迷糊糊的瞧见屋外一片通亮,混混沌沌的起身拨开帘幕朝外瞧去,竟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内。

    “这里是哪里?”未央心中疑惑,仔细环顾四周,只觉得这屋子简洁异常,除了自己身下的睡榻,窗户边的一张案桌,东墙一处红木衣柜,旁侧几个垒落整齐的木箱,便什么也没有了。

    未央心中疑惑,以为自己在做梦,她使尽力气起身,却发现左手臂一阵酥麻无力,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臂缠着纱布,脑海这才恢复记忆,想起城墙上她用剑抵住自己脖颈要挟皇上的一番作为,想起自己后仰着跳下城墙,想起随后跳下来的容七,之后自己好像落进了一个宽实的怀抱,之后的记忆便时断时续,没有完整的片段。

    正当未央挣扎起身的时候,小锦正要端着热水进来,她瞧见做起身来的未央,手中的木盆实实落在地上,盆中的热水四溅而出,腾腾水雾弥散向空中,随后怔怔唤道:“公,公主,你醒了?”

    “小锦,这是那里?”未央无力的询问道。

    “公主还记得小锦?”小锦不可置信的反问。

    “当然记得,你难道不是小锦么?”未央被小锦的话给弄得有些哭笑不得,随后似是记起什么,道:“我还是那个公主,这次应该是命好,没有直接去阎王府报道!”

    “公主别吓小锦,白先生说若是晚来一些时辰,公主的命就没了!”小锦含着泪,不顾脚下的湿滑朝着未央躺着的睡榻奔来,脸上皆是难以自抑的喜色。

    未央听小锦的回答,以为他口中的白先生是白镜,便生硬的扯起一丝笑颜道:“哦~阿镜什么时候被小锦唤作白先生了?”

    “不是,不是阿镜少爷,而是白先生,白玉离白先生!”小锦抬面,眼眸竟是些惹人怜爱的泪光。

    白玉离?白玉离她怎么会救自己,再者这里难道是百草堂?未央四周看去,确实这地方简朴之极,不像任何有钱有势的人该有的地方,因此她又问道:“这里是百草堂?”

    “公主知道百草堂?”小锦甚有些讶异。

    “知道,知道,之前不是撞了一个小妹妹么,那个小妹妹就是被这个百草堂的白先生救好的,我到现在还差他的医药费没还呢!”未央单指戳了戳腮帮子,仔细回忆着。

    未央这方正谈到心头上,白玉离却早已立在门外许多时,若不是果子看不下去,一句‘师父,你在干啥’的问话扰了屋外的安静,怕是这白玉离会一直待在门外等下去。

    白玉离虽恼果子不懂得人情世故,但现下又不能当着未央的面教训果子,故而他只能干干提袍走进屋内,瞧着躺在睡榻上,面色渐渐有些生气的人儿,脸颊竟也莫名热燥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