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惠兰轩时,小锦未曾跟随其后,这是未央的主意,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果然是出伏的天气,白天热燥燥的暑气到了夜晚便一解而散,一走进惠兰轩,未央便一把将插在头上的彩冠取下,随手拎着彩冠推开屋门走进内屋,一眼见到软塌便扑扑奔到榻前,一跃坐上软塌,蹬蹬两脚便将鞋子给扔到很远的地方,随后虚脱的躺倒在睡榻上。
“好累啊,是不是所有朝代的公主都得这般辛苦的过自己的生辰?”未央喃喃自语道。
在将自己锁在德清王府的这段时间,未央时常会回想起未魂穿之前的生活,知道自己从小不爱文学,但自己毕业的第一份工作是做一名剧组场务兼职还星探之类的工作,再详细的就时常回忆不起来。
虽只是零星片段,但终归内心有了些许踏实感,心想着自己会凭这些片段找回自己原来的模样,亦或能够找到那个叫魏涵的人与自己的联系,自己的死,不知道那个叫魏涵的人知不知道,那个世界的父母会不会因自己无故离世而揪心不已。
思绪越发深入,未央便越发心痛,朦胧的双眸早已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她起身用力擦去眼泪,随后自嘲的笑了笑:“想这么多干什么呢,自己都已经是死去的人了,还要去担心那些活着的人干什么呢?”
就在未央自嘲的时候,平静的屋子内忽而响起一阵窸窣的声响,虽很轻,但在这空寂的屋子内却被突兀的放大,这引起了未央的警觉。
“谁!”未央紧了紧身,目光锐利的环顾四周。
只一声喝问,之后屋子又一如往常那般静谧,使得未央一时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见屋子内没了声响,她便又放松下来。
她将手中一直握着的彩冠扔到床上,随手褪去繁重的衣衫,准备去偏房去唤值夜的红莲打些水来,好让她洗漱一番准备就寝,屋外那些官客不致子时应该不会散去,还好的是有父亲和两位哥哥撑着,所以自己也就可以清闲下来。
行至房门口时,忽而一阵奇怪的风从背后袭来,将两扇房门给关上了,还未曾等她转身查看状况,未央的脖颈处便得来一抹冰凉,随后一只手拽住她的发丝,危险气息一瞬袭来。
“你想干什么?”未央面对突然袭击,已经到了习以为常的地步,居然能够如此平静的问话。
男人显然也有些惊着,拿着武器的手有些颤抖,静待片刻,这男人才低声发问:“镜弟在哪里?”
镜弟?是白镜么,这人与白镜有何关系,竟为了白镜而奋不顾身的闯入德清王府。
“谁是镜弟?”未央不知来人的目的,故而佯装不明白的反问。
“不要给我装糊涂,快说,你把镜弟藏在哪儿了?”男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你不说明白这个镜弟是谁,长得如何模样,我怎么可能回答你的问题?”未央越发觉得奇怪,这个人到底跟白镜是何种关系。
“白镜,白玉离的弟弟,白镜,相公楼的头牌——凤仙云镜,你不可能不知道!”男人再次收紧手臂,架在脖颈处的匕首此时已深入一寸。
一阵刺疼让未央感觉自己不能在激怒这个男人,慌忙安抚这个男人道:“你找的白镜,我知道他还活着,但具体藏在哪儿,我也不记得了!”
“少装蒜,是你把他藏起来,还不知道藏人的地点么?”男人显而不相信未央的话语。
这让未央如何辩解,小锦虽跟她提过确有相公楼这件事,而白镜也还活着,但是小锦未曾告诉他如何前往相公楼,虽小锦提及过在惠兰轩中有条密道直通相公楼,但最终因为未央不想重踏前辈们的路,所以就没有具体询问小锦有关密道的事儿。
现在小锦不在,而这个男人一时也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话,该如何是好?
“确实记不得,你也应该知道外界那些有关我的传说吧!”未央如实说道:“前一段时间,不知是何缘故,我突然失忆了,连就我的生生母亲也不记得是何模样,有些事情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白镜的事儿也是从我二哥那儿探得的。”
但这如实交代,并未让男人平复下来:“胡说,快告诉我镜弟到底在哪儿?”
“别逼她了,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在空寂的屋子内,又响起另外一个声音,深沉且具有磁性。
从软塌处的幕帘后面走出来的花临凤,淡定的走向黑衣人男人,乘其不备用手作剑抵住黑衣人的脖颈处,又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镜弟这个称呼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叫的!”
男人有些惧怕,终还是放下手中的匕首,撂下一句狠话:“淫**魔,下次你绝没有这么好命!”
最终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未央有些许的失望,心中也莫名的惧怕起来,现在都有人敢闯进德清王府刺杀自己,这不是说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么?
“你在担心什么?”花临凤靠近一步,淡淡问道。
未央转身看向一袭紫衣的花临凤,在瞧瞧那人脸上诡异的笑颜,随即脸色一沉,双眉紧蹙:“你刚才对那男人说‘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我的手下,再者凭借现在花府的势力,还不足以让一个武功如此了得的高手臣服在我手下。”花临凤的坦率,让未央略感诧异,但她却从未放松对花临凤的警觉。
“哼,你说的话谁信!好好的人不参加宴会,跑到这里干什么!”未央僵直着身体,脸色依旧阴沉的可怕。
花临凤倒是一脸无辜:“还不是因为你那二哥,优王子殿下!”
“二哥?你来惠兰轩关二哥什么事情!”未央着实不能猜透这其中的关联。
呜呜————呜呜————此时,从房间的软塌上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一个人被掩住口鼻时才会发出的声音,未央朝着花临凤瞪了一眼,随后快速冲到自己的软塌前,果然,在铺就崭新的软塌上,躺着一个由鸾凤丝被包裹的人儿,那人散乱的银色发丝遮住俊秀的脸颊,口鼻被一条白色绢带给结结实实的围住。
看到这个人儿以后,未央转头朝着花临凤看了一眼,随后跳上软塌慌乱解开绢带,拨开那人散乱在脸上的长发,果然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公主!”那人一见到未央,便挣脱丝被的束缚,直直扑进未央的怀里,哭喊着。
花临凤看到这幅场景,只是简单依靠在柱子旁,冷声道:“你二哥的品味也就那样,这种货色的男人也给你寻来作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