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一间间屋子走过去,发现这得意楼的单间名字取得极为合天时地利。
举个简例,二楼朝南的单间名字分别为南春,南夏,南秋,南冬,推开单间却又隔出许多小间,平日若客人只是一桌,那只会开一个单间,若是好几桌那其余的小间也会应客人的要求打开。
当然这小间也有自己的名字,而小伙计说的那个秋菊屋其实是在南面,若只有未央一人寻路,定会迷了方向,幸好这小伙计还算热情,一面满面堆笑引着路一面又介绍这得意楼的辉煌历史。
原来这得意楼早在鲲韫建都之时便有了,当时只是给过往来客歇脚的小野店,如今随着京都的蓬勃发展,他也顺势变得繁荣起来。
说起得意楼的老板,小伙计说店里的掌柜老板倒是换了好几个,只是这幕后的大老板却始终没有变过,说道这大老板时,伙计还挺神秘的说这人是个谜一般的人物,从他几年前在店里干活起到现在都没正真见到那位老板,之所以知道有这老板的存在,是因为这是店里公开的秘密。
未央一面听着,一面随着小伙计,只是从头至尾也未曾出口询问。她担心一旦开口问些什么,会暴露一些破绽,所以她才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这就到了!”小伙计在一件小房间前停住脚伐,屈身伸手引着未央朝着眼前的屋子看去。
确实,一抬头便看到屋子小匾上提着干净利落的三个字“南秋菊”,有些疑惑:“你不是说在秋菊屋么?这就是秋菊屋么?”
“是啊,得意楼朝南的屋子从不加南字,而北边的屋子才会特意加上北字,以此来区别。你也知道跑堂的伙计讲究的是速度,若是一开头多说一个字,费了时辰,也会废了这道菜的口味。”小伙计点头哈腰的解释着。
虽然有点明白,但未央却想象不出这多一个字少一个字之间的厉害关系,未央兀自想着,也没有作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等待着小伙计推门、
然,小伙计并没有推门的动作,而是敲了敲门,朝着里面柔声道:“主人,邵央公主的朋友有事要见您一面。”
这一声主人让未央全身立马汗毛竖起,该不会自己真进了魔窟了吧?心中虽有些胆颤,但面色却是故作镇定作态。
过了半响,里面才有了应声:“既是邵央公主的朋友,那就许她进来吧。”
这声音有些苍老粗哑,未央从这声音听来便在心中猜想这个所谓的主人会不会是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但终归要见面才能够一探虚实。
未央提步先行进入门内,才踏进门内,身后的小锦便一声声急唤:“公子,公子…”
听到这声声唤,未央的疑惑的转身,才发现小锦被小伙计拦在了门外,未央顿时怒道:“放开我家小厮!”
“这位公子别太心急,咱们两人谈妥以后,就会把你家小厮安安全全交托到你手上。”出声依旧是沧桑的声音。
未央旋身对着黑漆漆的屋子道:“你我相见竟是这般景象,我想你也不是诚心做这趟买卖,若不是我家主人一再嘱托我不要轻易动怒,加之主人十分想得到那些货物,我定不会这般忍让,若要按着我以前的脾性,早就摔门而去。”
“公子你莫要生气,既然我将你请进秋菊屋,定然也是诚心想做这笔买卖,更何况你还是邵央公主的朋友,之前我曾一直受这位公主照顾,才会有现在这般境况。”老者说话间,漆黑的屋子内开始有点点星火亮起。
随之砰的一声,秋菊屋的门被某种力量给重重的关上,屋外小锦的呼唤一声声远去,而未央也愈发的紧张起来。
“你刚才说一直受邵央公主的照顾,是什么意思?”未央一直很疑惑,之前谎称自己曾买过他们家的布匹,却没被小伙计识破,她就有点生疑,难道之前这邵央公主就知道有这个地方存在。
点点星火将房间照的通亮,未央这才看清了房间的布局,之前以为这秋菊屋会如其他小间一样只有巴掌大的小片地方,没想到这里竟足有两个单间大小。
屋内的镂花屏风分割出了内外间,屏风上是秋菊开花图,左下方提着“秋菊令”三个俊秀小体,屏风上倒影着挺挺卓卓的身影,这身影一步一步移向屋内的一文案前,寻了个座椅坐定,便转头对着外室的未央道:“既然都进来了,那就进来谈这笔买卖吧。”
奇怪,这声音怎么变成清亮通透的男子声音,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沧桑粗哑,未央疑惑,但在现下,她竟没有勇气去解开心中的疑惑,只站在原地佯装镇定道:“我为何要听你的话,你那般对待我家小厮,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听你这意思,你现在是害怕我会害了你?”男子轻声一笑,依旧是通透清亮的声线。
“任谁遇到刚才的事情,都会这么想。”未央抬脚想要踏出一步,可又怕在屏风后掩着什么暗器,便又收回了脚伐,继续道:“既然你有诚心做这个买卖,那我们就这样谈买卖吧。”
“哈,哈哈哈……”男子突然大笑出声,没心没肺,不痛不痒,这让未央很难接受。
“你,你笑什么?”未央怒声道。
“我笑固有我笑的缘由,但这与你有何干系呢?”男子忽而从屋内座椅上起身,随后一步一步靠近屏风处道:“既然,公子你有心做买卖,也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做买卖,那我就不勉强,你说吧,你能出什么样的价钱买我的布料。”
这回答让未央出乎意料,其后的一番话让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未央一时慌了阵脚,她皱着眉头,理了理头绪,拿定主意以后,便问道:“那你能给我出什么样的价钱。”
所谓讨价还价,首先得有价,不管是买方的价还是卖方的价,这还没有价出来呢,这让未央怎么个讨法?
“哦,你不出价,我怎知道你是否出得起我要的价?”这男子也是个狠角色。
“废话,我既然能与德清王府的邵央公主攀上关系,那财富方面定然不比京都任何一个商客差?”未央终于安定下心神,一心一意的跟屏风内的男子周旋起来。
未央心虚,但此刻却无法顾及心虚,她只能够硬起胸膛,将自己编的谎话给顺溜的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