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轿子停下来的,未央不明。
刚刚掀开轿帘时,发现随行的小锦没有在旁边,让未央疑惑。为了确认一下外面的情况,未央只得走下轿子。
当她掀开帷幕时,入眼的便是令她十分不悦的眼神,是憎恶的眼神。仔细瞧向那憎恶眼神的主人,便觉得这人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那人身着一袭玄色长衫,墨黑的长发散在两肩及后背,冷玉一般的面色因着愤怒而更显苍白,薄润的红唇紧紧抿着,眉梢一点红痣,粗粗看去这男子像是从画中出来的美男儿,但细细看去眼眸中那无比分明的憎恶之色,让未央心中不免一凉。
围在街道两侧的百姓议论纷纷,声音太杂,未央并未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滞在一旁微蹙着峨眉,柔声问道:“这位公子,为何阻了未央的去路?”
下轿的时候未央特特四周寻了一下小锦的身影,却未曾发现小锦的身影,这使得未央更忐忑不安起来,难道这所谓的京都之城会如此混乱,竟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拦了公主的去路。
“你可知道,你的轿子刚刚吓着了一匹马?”男子这才起唇,厉声反问。
以前看到过马受惊撞到行人,或者因行人擅闯马路而吓着了马儿,怎么可能因为轿子而吓着了一匹马呢?未央虽觉得这个男子很是养眼,但说话方面还欠缺点,再者现在自己有事儿在身,不能再留时间跟其纠缠,便缓步前行了几步,走向男子。
一边走一边问:“那不知我所做的这顶轿子吓着了谁家的马?”
话语刚落,一只未出身的小锦,匆匆从轿子后方跌跌撞撞的奔来,待到未央身前时,便扑通一声下跪道:“公主,公主,那个小女孩恐怕快不行了?”
才说完,小锦便低低抽泣起来,当然这一说让未央心中一空,随后转身急急朝着轿子后方走去,走近了才看到身着绛紫衣衫的花临凤半蹲在地上,怀中躺着一个气息微弱的小女孩,小女孩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渍,手脚也满是淤青。
在花临凤的身旁则立着一匹枣红马,马由着一位身着粗布衫的男子牵着。未央对眼前的场景有点不明,自己的轿子行的也不是飞快,怎么会惊着马儿呢?再者自己的轿子已经在前方,这马儿也不会无缘无故在后方被惊着呀?
未央思来想去,也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可思议,只是伤患在前,也由不得自己多去思量。看到花临凤怀里的小女孩,未央便急急走上前,蹲下身去伸手想去抚摸一下女孩,却被花临凤漠然拒绝了。
他垂着眸子,声色冷峻道:“以前公主出行,身后必定会随着千儿八百的人,今日出行怎就一顶轿子?呵呵,不过今日出行比往常出行还要引人注目啊?”
“现在别说这些,还是快快救这个小女孩吧。”未央听得花临凤话语中的暗讽意味,但现在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这时的花临凤缓缓抬起头,眼眸中一闪而过一种不可置信的神色,继而冷淡的起身,转身道:“哼,这还真实稀奇呢,公主竟会为了一个低贱的生命着急?”
“你这话什么意思?”未央不为什么对这个面容秀美的男子没有一点好印象。
“公主认为的意思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代表草民的意思!”随后头也不回的朝着人群深处走去。
未央看着花临凤远去的背影,心中依旧担心着那小女孩的性命,于是,转头对身后的小锦嘱托了几句,便独自一人朝着花临凤追去。
随后赶上来的南宫优看到未央追着花临凤离去,便拉住正起轿子准备离去的小锦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刚刚这个四妹是去看望那小女孩的,也知道了四妹此次出行的目的地,虽自己也有心想去追未央,奈何这未央跑的极快,一转眼便消逝在人群当中。
原本南宫优出行是去皇宫与乐师商讨最新编制的舞曲的,偏巧遇到南宫未央也出行,因想了解未央去的目的地,所以才有了尾行未央的行动。
南宫优看着未央离去时走的方向,在转身瞧了瞧不远处的皇宫正门,便勾起了嘴角,口中喃喃自语:“看来,这四妹还真的失忆了!”
再说,这未央随着花临凤一起离去,可半道上去跟丢了花临凤。左拐右拐的竟在七巷八弄里迷了方向,她急的满头是汗。由于今日是为了见国母,所以她按照小锦的嘱托穿了最隆重的服饰,这隆重还真是重呀,连走路都不太稳健。
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弄堂深处,眼尖的未央看到身着绛紫色衣衫的花临凤进了一间青砖瓦房内。未央快步向前,待到瓦房门口,便看到这房子大门是虚掩着的,门口靠着一把扫帚,像是里面的主人原本是来打扫房前屋后的。
未央礼节性的敲了几下门,但门内并没有任何应答,屈身透过门缝瞧向门内,只见得这门内院子一角是郁郁葱葱的竹林,在进一步看去,好像在竹林旁简单的修了一座凉亭。
“你这是干什么?”就在未央探着身子想要进一步瞧清楚里面的布局时,一个身着粗布白衣的男童仰着头问。
未央被突然出来的男童吓了一跳,她起身用力的抚着胸口,道:“吓,吓死我了,你怎么出来没动静的呀?”
“是你做贼心虚吧。”没想到这男童倒挺伶牙俐齿的:“快说吧,你来这里是找师傅看病么?”
“唉,你怎么知道哇?”未央傻愣愣的反问。
“呵呵,来百草堂不是看病难道是来看师傅的么?”男童不怒反而窃窃偷笑起来。
未央觉得这男童说话忒逗了点,着实有意思,可现在不是跟孩子逗趣的时候,她此行的目的是看看那个女孩子到底有没事儿。
“你刚才有没见到一个身穿绛紫色衣衫的男人抱着个小女孩进来呀!”未央软声询问道。
男童支着小脑袋,思量了半响,便道:“我说有,你会给我什么奖励。”
未央抚额,略显无奈,这男童有趣是有趣,就是挺折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