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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8.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寡**妇连

    眼看着刘宏伟第一发炮弹出膛,阮月芳老鼠一样,“哧溜”一下钻进那块大石头后面,双手抱头。黎美雅个子高,又有阮月芳碍事儿,耽误了片刻。阮月芳顺手拉了她一把,就在黎美雅身体躲进石头后面的同时,炮弹在她前面十几米处爆炸。一块弹片削下她左脸颊一块肉,把左耳朵也咬去一半。满脸是血的黎美雅还没有感到疼痛,又一发炮弹在石头后面10多米出爆炸,两块弹片咬掉她大腿两块鸡蛋大一块肉。

    阮月芳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她的身体瘦小,卷曲在石头下,竟然没有一点皮肉之伤。看到黎美雅脸上身上的血如湿地喷泉,咕嘟咕嘟往外直冒,阮月芳异常的很镇定,撕下裙子的布,一边包扎,一边安慰:“连长,没事儿,只是皮外伤。”

    黎美雅嘴里不停颤抖:“月芳姐,我不会死吧,流了这么多的血,你不要骗我。”

    阮月芳:“没有骗你,只是被弹片咬了几下,很快就好的。”阮月芳安慰。

    黎美雅:“月芳,我看是那个姓刘的中国兵打的炮,他怎么打这么准?”黎美雅忍着疼,还在关心对手。

    阮月芳:“我看是他懵的。中国炮兵没有神炮手,都是靠人多势众,炮粗弹多乱打一通。这么多年,我们没在迫击炮上没有吃过亏,却还没有碰到一个真正的小炮对手。”

    黎美雅:“我看他出手老到,方式快捷简练,不像是瞎懵乱打。这个人不简单,你以后要小心,粗心大意要吃亏的。”

    阮月芳:“我知道了,连长。不是我吹牛,我当兵10多年,参加大大小小战斗一百多场,没有遇到一个真正的对手。当然,我指的是营属火炮。那些榴弹炮火箭炮我们不是人家的对手,人家家大业大,人多炮多。打迫击炮,我们可以给中国兵当老师。连长,我背你回去,你忍着点儿。”

    “我要是真死了,别忘了找那个姓刘的中国兵,给我报仇雪恨。哎呦,我的娘啊,痛死我了。”黎美雅开始哭喊。

    “连长,你忍着一点,马上把你送到医院,打上止疼针就好了。你放心,那个中国兵,我会回敬他两发炮弹,送他到阎王爷报到。”

    阮月芳背起黎美雅,走进y军阵地,被前来接应的y军救起,送到了后方医院。

    黎美雅受伤的消息传来,在女炮连甚至174团引起很大反响。她受伤受关注不是因为她漂亮,也不是因为女兵娇贵。在这个国度,连年战火,当兵受伤致残甚至死亡,都是很经常的事儿。一分钟前还在一起吃饭,一发炮弹过来,就是阴阳两个世界,这种事儿每天都会发生。黎美雅的前任一个月前刚被地雷炸死。兵们把她埋了,太阳照常升起,世界没有任何变化,新的连长也很快上任。

    黎美雅受伤被关注,是因为女炮连的声誉问题。

    女炮连是名副其实的女兵连,全部是女兵,看不到一个男人。这个神奇的国家,男人如兵工厂生产的弹药一样,消耗的太快,总是稀缺不够用。也难怪,一个弹丸小国,大半个世纪战火不断,有多少男丁也被消耗完了。于是,女人们顶起了家庭、社会和国度的天。类似这种由女人组成的炮连到处可以看到。

    这个女炮连是女人也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么多年,连队干部和大部分老兵很多死了男人。

    上任连长结过婚,后来男人在柬埔寨战死,成了寡*妇。副连长男人在和中国部队作战中,被炮火炸死。那几个排长更是倒霉,刚和男人结婚,丈夫上了战场,如短线的风筝一样杳无音讯,再也没有回来。

    连队的女兵年龄较大,大部分是三十多岁到四十岁的年级。她们一当兵就来到边境,常年在丛林里生活,作战。本该保养发育的身体,由于营养不良,生活条件艰苦,让这些女兵成了男不男,女不女,浑身上下没有女人味儿的中性人。这些女人杀人如麻,手段残忍,让所有的男人望而生畏。女兵连成了清一色的女光棍,团里的男兵女兵私下称为“寡*妇连。”

    黎美雅当上连长的前后,一直想摘掉这个不雅的帽子。

    “我们坚决不要这个名字。”她多次在各种场合拒绝这顶帽子。

    黎美雅说这话底气足,她有这个决心,也有这个资格。黎美雅二十多岁,正是青春妙龄。长得齿白唇红,肤嫩眸清。这么清秀靓丽的姑娘,在女炮连一站,就是鸡群里的白天鹅,鸭群里的凤凰,引得团里那些军官们直流哈喇子。黎美雅挑挑拣拣,最后和三营长武奎声私下定情。

    武奎声是团里最年轻的营长,还不到三十岁。军校科班出身,多次参加战争并立下战功。这些还不是武奎声前途辉煌的资本,支撑他未来仕途顺利资本的是他独特的家庭。那位被国家誉为民族英雄的军队统帅,正是他的亲爷爷。武奎声喜欢上了这个来自中国的女兵,很快得到了少女的最宝贵的东西。黎美雅也从女兵提拔为排长,很快升为连长。两人约定,执行完这次任务回来后就成婚,黎美雅多少次在梦中想象的嫁入豪门的美梦即将成为现实,寡*妇连的帽子也可以摘掉,没想到,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黎美雅被抬进医院,医生进行了手术,取出她身上的弹片,缝合伤口。但是,被弹片削掉的半拉耳朵,由于时间太长,皮肉已经溃烂,无论多么高明的医生,也给她粘接不上了。医院一位女护士曾是她的情敌,这会儿看到黎美雅少了一只耳朵,想起动画片一只耳朵的老鼠,偷偷给她起个外号,叫她“一只耳”。

    黎美雅住进医院,她多想那位武家大少爷过来看她。第一天,不见人影。第二天,依然不见人影。

    她对阮月芳道:“月芳,他知道我负伤吗?”

    阮月芳道:“连长,你负伤的消息全团都知道了,他作为营长能不知道。”

    “那他为啥不来看看我哪?”

    “我顾及是工作忙。这几天,中国军队换防,新来的轮战部队要进入阵地,我们团死死盯着。团里营里干部白天黑夜制定作战计划,他是脱不开身。”阮月芳其实也不知道连长的对象为何不来,她也是为了安慰自己的顶头上司,才临时编凑谎话。

    又过了一天,还是不见人影。黎美雅心里着急上火,恨不得下地跑回部队找到自己的男人。可是,一动弹浑身要散架似的,骨头皮肉都疼,这才让她收起那份野心。

    她对阮月芳道:“你去团里,到三营找武营长,告诉他我负伤了,让他过来看看我。”

    阮月芳真的去了,找到了那位公子少爷。阮月芳看到帅气英武的武营长,正忙着和另外一个女兵调情,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她心中暗想:“连长,你已经破了相,武少爷是不会要一个相貌不全的女人,你到此为止吧。”

    回到医院,阮月芳不敢把真想告诉自己的领导,撒谎说:“武营长带队去执行侦察任务了,没有见到人。”

    其实,黎美雅丛阮月芳躲躲闪闪的眼神里,明白了一切。她让阮月芳去打探情况,就是自己有点儿不死心。

    黎美雅住了一个月的院回到女炮连。她只能算是轻伤,医院伤员太多,断胳膊断腿,五脏流出的伤员很多,医院只照顾重伤员,像她这样的伤员早早被撵了出来。

    她去了三营,看到曾经属于自己的男人身边,换了一个更靓丽的女兵。不要说自己受伤破相,就是完整的回来,和那个女兵比较,自己也占不了上风。这都是命中注定,这一次,她彻底死心了。

    女炮连担负着一些阵地炮兵防御任务。在他们团管辖的阵地上,常有炮班驻守。一个任务是拦截打击中国军队的车辆人员,另一个方面也为那些跨越国境执行侦察任务的特工返回提供火炮支援。当然,到阵地上驻守,是每一个兵都不愿意去的差事儿,每天钻山洞,蹲坑道,忍饥挨饿不说,每分每秒,中国的大口径火炮都会呼啸而来,咂在你的头上身上,瞬间和父母亲人阴阳相隔,冤魂不知飞到何处。她是一个年轻的新连长,给比她年龄要大的排长班长指派这样的任务,常会受到百般刁难,黎美雅要费很大精力化解。

    这次,黎美雅要亲自去了。她对阮月芳道:“月芳,跟我去无名高地去吧。”

    阮月芳不解的 问:“连长,你为何要去无名高地,那可是离中国军队最近的一个阵地,很危险的地方。”

    “我就是想到离中国军队最近的无名高地上去,我要找那个叫刘宏伟的中国军人,和他比试比试。我要报仇,我要撕碎那个可恶的兵。是她让我变成了今天这个丑陋的女人,他毁坏了我的爱情,毁坏了我的人生,毁坏了我的前程,我要用他的命包赔我的这些损失。”

    阮月芳劝慰道:“连长,你现在是气混了头,需要冷静冷静。找中国军人报仇的事儿,有的是时间。我听说他们轮战的部队,至少要呆上一年时间。你不如现在把身体养好,我们找机会去找那个小子报仇去。”

    “不能等了,月芳。我有直觉,这只轮战的部队不一般,一交手我们就吃了大亏,这不是懵的,这是部队作战能力素质的真实体现。我们赶快上去,趁他们立足未稳,尽快把他们干掉,既报了私仇,也为部队解除大患。要不然,我们的兄弟姐妹还要吃更多的亏。”

    阮月芳点头称是。黎美雅通知副连长,由她留守看家,连部直接搬到无名高地上。

    “我一定要让中国军队领教我们寡*妇连的打炮技术。”黎美雅终于主动将这顶帽子戴在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