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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大结局(一)

    大战的帷幕在此时终于缓缓地拉开了.

    筹谋多年.等待多年.仇恨多年.终于都要在明天结束了.

    这一夜.是多少人的无眠夜.

    宁洛歌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一夜自己无法入睡.

    脑海中闪过那些她爱过.也爱过她的人.

    瑾儿.她巧笑倩兮的脸庞这一世她都不会忘记.她的善良.和她的牺牲.会让宁洛歌抱着对她的亏欠.一生不忘.

    赫连子煜.那个前世让她含恨而终的男人.她曾经喜欢过.纵使达不到爱的程度.起码她曾经欣赏过.

    赫连子逸.她的半个知音.如今回想起那些年來.竟然是和他一起读书下棋的那三个月最为安宁祥和.

    慎行.不知道他最近好么.昨儿听风起提起來.他已经顺利接掌了皇位.成为了大理的新帝.那个为她残了一条手臂.永远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的慎行.和她说永远不会离开他的慎行.终将是她一生的亏欠.

    司徒墨然.好久沒见他了.不知道他有沒有遇上一个心仪的女子.好好地过日子.他值得一个好的.可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宁洛歌闭着眼睛.将在她生命中來來回回走过的人.细细地回忆了一番.像是在缅怀.又像是怕忘记.

    懿儿已经让母亲送走了.这里毕竟太危险.她承认她不是个好娘亲.但是他却真的是个好儿子.跋山涉水地來找她.她却不认他.答应他会陪着他不会抛弃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将他送走.她亏欠她的儿子太多太多.可是那么多.懿儿却不曾真正地恨过她一次.

    他是真的很懂事.以后嫁给他的人一定很幸福很幸福.

    不知道她有沒有机会见到.

    这么想着.便有些躺不住了.她起身.赫连子谦睁开眼睛看着她.

    她跨过他.“我去给儿子写封信.”

    掌灯.写信.都是最普通的话.絮絮叨叨说了好几篇子.可是笔锋一转.到了最后一句话却是无论如何都写不下去了.

    她要如何说.不论娘亲在不在这个世上.娘亲都爱你.

    她要如何说.如果娘亲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乖乖听话.

    这些话.她通通说不出口.

    笔停住了.

    墨汁凝聚在笔尖.眼看着就要滴在信上.

    却被人眼疾手快地抢走.

    赫连子谦站在宁洛歌的身后.只着中衣.左手环抱着她.右手下笔有神.“儿子.爹和娘都爱你.”

    字迹苍劲雄浑.霸气沉稳.

    落款.爹娘.

    宁洛歌的眼眶倏地就热了.她转头埋在赫连子谦的怀里.无声地流泪.

    “怕么.”他的声音从头顶传來.

    “不怕.”宁洛歌瓮声瓮气地道.

    “洛洛.我爱你.”他忽然说.

    “赫连子谦.我也爱你.很爱你很爱你.你知道么.”她仰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

    “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他抚摸着她的发.温柔地轻哄.

    “为了懿儿.我们也一定会.”宁洛歌语意坚定.

    ……

    “姜华.明日你一定要照顾自己.可以么.”苏璃紧张地攥着手.看着眼前触手可及的男子.他正背对着她.入神地看着那幅画.

    那幅画上的女子.和她有一模一样的容貌.

    可他却宁愿去看一幅画.都不愿意看她这个活生生的人.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姜华道.

    “不.我陪着你.”苏璃执拗地坚持.

    姜华悠悠地转过身.脸上泛起淡淡地笑.他看着苏璃.“璃儿.叫我一声姐夫吧.”

    苏璃眼中的泪水“唰”地就流了下來.

    她咬紧了唇瓣.拼命地摇头.“不.我不会叫.我这辈子都不会叫.”

    “瑾儿会高兴的.”姜华笑得很淡.眼神飘渺地几乎空洞.

    “姜华.如果你明天平安归來.我一定叫.”苏璃像是下定了决心.仰头道.

    “去睡吧.我也要睡了.好好照顾自己.”姜华开口.笑得像个哥哥.

    苏璃恋恋不舍地走了.

    姜华看着她的背影.轻声呢喃.“瑾儿.你会明白我的.是么.”

    ……

    莫习凛躺在床上.双臂枕着头.床盼.却站着一个女子.

    “你怎么來了.”他神色不耐.

    “我來看你送死.”女子声音动听.却是透着英气.

    “嘶.这话儿说的.我还沒娶媳妇儿.怎么能死呢.”莫习凛的眉眼终于染上了笑意.

    “你明天.真的不会死.”女子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她顿了顿.

    “就你自己來了.你哥呢.听说当了皇帝了.”

    “不过我哥哥他把你妹妹放进了心尖尖上.她有事儿他怎么会不到.他只是不敢來见大家.”封玄灵道.

    “有什么不敢的.又沒有对不起谁.这是他的人生.他只需要看自己的选择.别人的.重要么.”莫习凛幽幽地道.似乎是意有所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多管闲事.”封玄灵气得眉目一立.

    “难道不是.”莫习凛鄙夷道.“还有啊.我不喜欢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和她有了夫妻之实.我今生只会娶她.”

    “你.下流无耻.”封玄灵被说得脸色一白.摔门离去.

    过了许久.房间里传來一道冷漠的男声.“王爷这样欺负我妹妹.似乎不太好.”

    “那你想怎么样.”莫习凛看着走进來的慎行.心里大骂.自打沒了武功.他这地方倒真是谁想來就來了是吧.

    “就这样挺好.”

    “……”莫习凛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得他生生要吐血.

    “去见过洛洛了.”他问.

    想起窗棂上那两道相偎在一起的倒影.他默然不语.

    莫习凛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都是可怜人啊.”

    ……

    第二天一大早.军队整齐划一.精神抖擞.赫连子谦.宁洛歌.莫习凛.姜华等众人也全都是严阵以待.

    像是约好的一样.今天他们谁都沒穿盔甲.

    都是一身寻常便装.好像他们并不是去打仗.只是出去踏青.

    “出发.”赫连子谦下令.

    ……

    当赫连子谦率领军队到了地方的时候.那一端南宫冥也率领着大军到了.

    一眼望去.全都是新仇旧恨.

    宁洛歌的手竟然有些抖.她有些激动了.

    赫连子谦突然打马上前.几乎同时.南宫冥也骑着马出列.

    “师傅.”赫连子谦恭敬地道.

    “不错.不错.”南宫冥扫了赫连子谦一眼.顿时就明白他之前的身受重伤是障眼法.所以如是说道.

    “百万大军都是无辜的.”他说.

    “为师认同.”南宫冥声音温润.像是个宽厚的长辈.

    “徒儿有一不情之请.”赫连子谦极少这么恭敬地对人.南宫冥.在他心中的分量实在是不低.

    “你说.”

    “三战两胜.输得一方.俯首称臣.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为尊.第一局师傅一方可以指定任一人上场.第二三场.根据前一场的输赢决定顺序.”赫连子谦语言简洁.

    明白的人都懂.看似简单的先选择.就好像是谁先下的那半目棋.

    倘若是高手过招.半目已经足够.

    然而赫连子谦的这个决定.也是宁洛歌和莫习凛的决定.

    他们.始终都教养了他们这么多年.

    南宫冥深深地看了赫连子谦一眼.“你可想清楚了.”

    “徒儿心意已决.”

    “如你所愿.”

    南宫冥和赫连子谦终于达成一致.

    第一场.南宫冥一方.徐虎城毛遂自荐.而他.要对方的姜华出战.这样的选择.让宁洛歌倒也无话可说.

    “如果你不想去.我有办法让你不去.”宁洛歌凑在姜华耳边道.

    她既然敢提出让师傅先选.自然是有应对的对策.她想子谦和莫习凛应该也是一样的.都是千年的狐狸.不会这点道行都沒有.

    姜华竟然破天荒地笑得很灿烂.“十分乐意.”

    徐虎城和姜华走到场中.身后就是数十万大军.眼前.便是今日的对手.

    不论是徐虎城还是姜华.都很清楚这一局的意义.

    徐虎城如果输了.便是浪费了先机.让西凉军多了一份胜算.输了回去.落桐黎那.除了死.他想不到别的下场.

    而姜华如果输了.他知道任何人都不会说他什么.但天上的瑾儿却在看着他.他怎么能让瑾儿看到那样的他.

    姜华拔出腰间的剑.神色平和.

    至于徐虎城.他缓缓地举起手.众人才看到他手中的兵器.

    众人看清了形状.那是个钩子.只是外面用布包住了.

    徐虎城慢慢地将包扎在邀月钩外的白布一条条解开.他解得非常慢.非常小心.就好像一个温柔多情的男人在解他害羞的女人的衣扣一样.

    其实他是要利用这段肘间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來.他有点紧张.仿佛是多年的夙愿终于如愿以偿.他激动地心跳有些快.

    从小到大.他一直自恃才华出众.尤其是在军事上的天赋.更是奇高无比.他以为自己是最厉害的.

    可是有一个人.却早他一步.成为了天下最用兵如神的将军.

    那个人就是姜华.

    他突然对这个人很好奇.说來好笑.他清楚姜华的一切喜好.

    对生活如苦行僧一样的姜华.万分不解.却又敬佩有加.

    他知道姜华心里有一个心爱的女子.可是已经死了.他知道姜华这几年将所有心思都沉浸在军队里.潜心修行武功.

    他也曾经偷偷观察过姜华.见证着他赢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

    见他受人爱戴.却并不开心.

    可能是同一类人.又或者是太过关注.此时此刻.他竟然能够感受到姜华心中的平静.

    但是他不能.这些年他就连练功都是将姜华当做假想敌.知道姜华擅长用剑.所以他学了倒刺钩.

    今日他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他必须要赢.

    当最后一条破布被解开时.徐虎城已然出手.他用的是一种非常怪异的手法.从一个让人料想不到的方向反钩出去.当你想要去阻止时.忽然间又改变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在场众人中很少有人看见过这种手法.看见过这种手法的人大多数都已经与世长辞了.

    宁洛歌有幸见过.她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