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人似乎是先前得了命令.他们并沒有想要杀宁洛歌.虽然下手狠辣.但是却都是奔着让两人受伤去的.
这一点让宁洛歌和慎行占到了先机.他们几乎招招致命.只不过几个回合下來.已经有两个家丁重伤倒地.
而这厢银魂.香南柳听到了打斗声.全都从房间里出來帮手.
一时间局面竟然一边倒.眼看着数十高手竟然不敌四个人.
陈玉莲的眼中升腾起了燎原的怒火.
“你去.”她冷硬地扫了眼阿秀.
阿秀也不含糊.立刻飞身而出.她的武功十分不错.身姿漂亮.每一个招式被她使出來竟然都像是在舞蹈一般.
而她应当就是这群杀手的带头人.见她加入混战.被打的节节败退的家丁们精神一振.
“速战速决.”战况进入白热化.宁洛歌高喝一声.手腕挑起手中软剑.直直沒入眼前一人的咽喉.将其脖颈横切两半.
得了指令.慎行和银魂下手明显要更狠了.
至于香南柳.她武功不高.但奈何她有香粉毒药.她也正是靠着香粉.撂倒了六个大汉.
半盏茶时间匆匆而过.宁洛歌几人或多或少负伤.但对方.除了阿秀和两个人.其余非死即伤.
“宁洛歌.不要逼我杀你.”陈玉莲冷冷地吐出一句话.夜幕下的她.更像个來人间索命的厉鬼.浑身上下被浓浓的阴气笼罩.
“姨母何以苦苦相逼.想要赢得战事.战场上各自奋力拼杀就是了.使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就算今日你赢了.他日你一样会输.”宁洛歌已经退出了战圈.她的身后.慎行三人对阵阿秀三人.打得异常激烈.
她却站在陈玉莲身前.云淡风轻地说着话.
仿佛身后的打斗不过是戏台子上的布景一般.
“洛洛错了.历史从來不在乎过程.它只在乎结果.成王败寇.亘古如此.”陈玉莲笑得鬼魅.勾起的紫黑唇瓣邪佞渗人.
“历史不在乎.人心在乎.人活一世.管历史有什么用.历史书写再风光.与你又有何干系.人生无常.就几十年光阴稍纵即逝.有愧于历史又能怎样.可若是有愧于人心.你毕生都将活在痛苦之中.”宁洛歌盯着陈玉莲.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她说的极其缓慢.像是催眠的音符.又像是飘渺的一缕魂魄.白衣在夜风中瑟瑟飘荡.好像下一秒便会随风而逝.
陈玉莲神色一僵.却又迅速恢复正常.她神色不自然地冷哼.“输家.自然会这么说.”
她抬眼望宁洛歌.诡异地是.竟然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类似悲悯的神色.
她在可怜自己.
当这一认知烧到了陈玉莲脑中的刹那.仿佛是火药爆炸.理智被燃烧殆尽.她的心中忽然就燃气了熊熊怒火.
她有什么资格可怜自己.她宁洛歌才可怜.将來她赢了天下.他们全都是最可怜的人.
她不是.
“看來你是执迷不悟了.”
话落.陈玉莲率先出手.抓向宁洛歌的手臂.那双手白皙修长.丝毫看不出属于年近五十的妇人.而长到有些渗人的紫黑色指甲.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诡异紫光.
不能被指甲碰到.
瞬间宁洛歌的脑海中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她慌忙躲避.堪堪躲开.衣角碰到指甲的尖端.“刷”地一声.顶级蚕丝竟然瞬间变成了一缕灰烬.
移形换影.陈玉莲竟然也会.而且.比她更快.
宁洛歌意识到不能再躲.她一掌劈过去.直直地将空气劈成两半.人.不见了.
宁洛歌瞬间感觉到后心一阵阴风飘过.
她瞬间回身举剑刺去.
慢了.她还是慢了.
人再度不见.陈玉莲今日本就穿了一身黑衣.此时隐匿在黑暗之中.竟然浑然天成.
突然.
“小姐小心.”身后慎行一声大喝.
宁洛歌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猛地.身后传來一声闷哼.
宁洛歌不敢置信地回头.
慎行的右臂.挡在她的后心处.此时却硬生生地被陈玉莲的五指抓出一个紫黑色的血窟窿.鲜红的血液迅速全变成紫黑色.滴落在地.
一滴.
两滴.
“慎行.”宁洛歌终于有了反应.她弃剑握住慎行的手臂.迅速封住手臂附近的经脉.让毒素暂时不再蔓延.
“解药.”宁洛歌赤红着双眼.看向陈玉莲.她的眼中.是铺天盖地的杀意.
陈玉莲默然不语.
“再沒有解药这条胳膊就保不住了.”香南柳惊呼一声.急切地道.
“拿解药來.”宁洛歌音调上扬.几乎用吼的.
陈玉莲抱臂站在一旁幽幽地看着她.仍旧不语.
忽然.慎行再支撑不住挖心蚀骨的剧痛.脑袋一白.晕了过去.
“慎行.慎行.”银魂一把扶住他.却也红了眼眶.
时间不等人.宁洛歌咬着唇看着被剧痛折磨的慎行.他手臂上的毒素马上就会蔓延到肩膀.到那时毒素就真的控制不住了.
唇瓣破了.一滴鲜红的血珠浸出來.她冷凝如冰的声音响起.“解药给我.我留下.”
然而.陈玉莲仍旧抱臂不动.她的眼神有些迷茫.有些飘忽.
似乎是在看着宁洛歌.又好像沒有.
“如果你跪下.那我就考虑考虑.”陈玉莲忽地笑了.她向前一步.食指弯曲.抬着宁洛歌精致的下巴.眼神戏谑.
“主子.不能.”
“姑娘.”
“想好了么.我可以等.可他.似乎不能等.”陈玉莲点了点慎行.随即优雅地转身.她打了个呵欠.迈开步子向屋里走.
宁洛歌的脑袋里有一瞬空白.陈玉莲说了什么她似乎并沒有听到.望着越走越远的身影.她的脑袋不听使唤.双腿也不听使唤……
“主子.”抱着慎行的银魂忽然瞪大了双眼.大呼出声.
香南柳更是倒抽一口冷气.紧紧地捂住了嘴.
陈玉莲停住了脚步.她缓缓地转身.看到跪在地上的宁洛歌眼底蹿过一抹冷意.
忽然一个紫黑色瓷瓶被扔向宁洛歌.
“这是你忤逆我的下场.一条胳膊而已.就算给你提个醒.”
陈玉莲冷沉的声音分外邪魅慵懒.好听得让人骨头酥麻.听在宁洛歌耳朵里却让她几欲上前撕了她.
什么叫一条胳膊而已.
那是慎行用來拿剑的手臂.
慎行跟了她这么多年.救她无数次.她就用一只断臂來回报他.
他沒做错什么.他只是要救她.救她而已啊.
他凭什么受惩罚.
宁洛歌手里握着装解药的瓷瓶.冰凉的瓶身让她觉得刺骨得冷.她不住地打着哆嗦.
香南柳小心翼翼地拿过瓶子.给慎行为了解药.
银魂将慎行背回了屋子.
而宁洛歌.她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灵魂被抽走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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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行醒來的时候.银魂告诉他右臂沒了.他看见了银魂通红的双眼.他只是默了一下.
随即他便笑着打趣.“以后我也是能用左手的人了.”
香南柳无声地哭泣着.银魂原本通红的眼睛更红了.
冷静如宁洛歌.她的眼中.也掉下了一滴泪.转瞬即逝.却晕染了衣襟.
似乎是早有预料.慎行刚刚醒过來.陈玉莲就派人來将他们四人押进了县衙地牢.
潮湿阴森的地牢中空无一人.连一个脚步都有响亮的回音.
腐烂湿冷的空气让人闻之作呕.
银魂和香南柳扶着慎行挑了个干松的地方坐下.细心地将外袍脱下披在地上.让慎行垫着.
宁洛歌默不作声地坐在三人的不远处.但注意力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慎行.只要他有一点点皱眉.她便立即上前查看.
动作规律得像是上了发条.
只是.她不曾和慎行说一句话.她不敢说.
第一次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她摇头嘲笑自己.
“王爷呢.”倒是慎行最先说话.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低哑.却也底气十足.
常年的练功底子在那摆着.他的内力又浑厚坚实.除了手臂再也使不上力气.他很快就能够恢复.
“咦.对啊.王爷呢.”香南柳也意识到不对劲.那么大声的打斗.他们两个都听到出來了.莫习凛会沒听到.
而且他身上的毒素早就清除干净了.不但如此内伤在宁洛歌的医治下好了个七七八八.怎么他不见了.
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來.有什么话就在嘴边.却谁都不说.
宁洛歌沒搭话.莫习凛不是那样的人.她毫无疑问.
她想起那日哥哥说的话.他说.“两个人.”
不错.陈玉莲就像是两个人.
一个人.是徐虎城的妻子.年方十八.她贤淑大度.温婉端庄.是个妥帖的贤内助.且爱着自己的夫君.是个寻常的女子.
另一个人.是她的姨母.年近五旬.她阴险狠毒.武功高绝.她在编织一张大网.想要将所有人都罩住.她的目的是统一天下.
她曾经的猜想再度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仔仔细细地滤了一遍.宁洛歌终于下了一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