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银月下凡间前.掐诀将头上的一对犄角隐了去.挑起一缕银发看了看.本是要变换掉.心中又念及少卿师尊最喜欢这素净的东西.想着倒也罢了.最多就是引人注目点.沧月国的人信奉神灵.见了银发只会道:不是白了少年头.就是神君下凡之类的言语.
银月先到了皇宫中的龙辰殿.掐了个隐身的咒语在自己身上.随着出入的女官大摇大摆的进了屋子.看了眼还在守候在月颜床边的西决.撇嘴心中暗道:你要是不这么守着.指不定早就醒了.
他蹲坐在床边.伸手探到月颜的鼻息出.明了病情后.才细细的端看起这月颜的脸容.只觉得确实说的上是娇美动人.但也不及少卿师尊真身的十分之一.双手托着脑袋支撑在床边.寻思着自己师尊的往日的性情.啧啧了两声.爬在月颜耳边悄声道:“师尊.十五日不见你就这样惨淡了.放心.等我们回了枫兮殿.让他们趴着就不敢站起.”
说着银月咯咯笑了起來.调皮的伸手在月颜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站起身翩然离去.
夜.太静了.而且朦胧的月光似银纱织出的雾一样.笼罩在金陵城的路边的树上.还有银月的脸上.路上行人侧目的望着一头银发漫步游走的男子.他的身上仿佛散着淡淡庄严圣洁的光芒.
银月望着人间的繁华.如过眼云烟.听着风中的微语.向沧西顾的将军府走去.
沧西顾此时在书房.心中念着月颜的病情.想着她展颜欢笑的脸容.又翻找出月颜绣的嫁衣轻抚了起來.嘟喃道:“小东西.你再等等我.别这么急的就弃我而去.你若早早的去了冥界投胎转世.岂不是又是别人家的小娘子了······”
银月透着窗户望着这沧西顾几乎是魔障的神色.不由得叹了口气.都说九尾狐的情最难结也最难解.看來果真是不假.想着自己的计划.亏得这九尾狐君从未见过自己.便在窗户外轻咳一声.
“谁在门外.”
银月推门而入.扬扬洒洒的走进了屋子.笑道:“是我.”
西顾小心的放下手中的嫁衣.凌然的站起身.审视这银月.不记得自己曾有过银发的友人.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府中.风影.”
银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倒像是进了自己一样.坐到书桌前.打了个阿欠.道:“别叫了.你的护卫早就让我弄晕过去了.”
西顾心头一惊.对自己的武功修为还是有自信.也不知哪里來的世外高人.來无影去无踪.竟然毫无察觉.凝眉的望着眼前的男子.一身素白的长袍在身.银色的发丝随意散落.垂至腰际.双眸笑而含情.薄薄的双唇殷红似血.分明是不羁的性子.整个人却看起來甚是雅俊.
银月拨弄着书桌上的物件.随性的问道:“有热茶么.”
西顾见此男子自如毫不拘谨.倒也放松了些警惕.好笑道:“你悄然來我将军府就是为了喝杯热茶.”
银月把将抬起架到书桌上.不安分的跷玩着座椅.扭头望着西顾.理所应当的回话:“我來了便是客.总不能连茶水都沒有就给你们办事不是.”
当真沒见过这样办事风格的西顾一怔.无奈道:“待会儿.我命人给你煮茶就好.这位高人有何赐教?”
银月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是來带你进宫见月颜”又故意顿了顿话语.不再前后摇晃着椅子.迷眼笑道:“也就是现在的无双娘娘.”
西顾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來.死死地盯着银月问道:“你是什么人.”
银月瞥了一眼西顾.感觉气氛变的微妙起來.从椅子上站起身來.沒耐心的说道:“我能带你悄然入宫.自然不是普通人.别的也不多讲.别跟小爷我墨迹.痛快话.到底走不走.”
西顾双睫微垂.入后宫也不是自己说去就能去.月颜的身子也是不能再拖下去.再加之皇兄得空便守着月颜······自古便有神灵之说.抬头观看眼前这个男子的谪仙般的身姿.出入诡异.多少是值了一试.更何况自己现在还有什么.苦笑道:“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银月抬头望着空中的皎月.猛然想起少卿师尊为自己赐名时的情景.那时的少卿还是少年的装扮.嬉耍着自己头顶的犄角.甚是欢喜的说道:“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看你样子就不是老实的角色.不如拴在我身边.管吃管住还带你去闯祸.”
缓过神思.银月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笑:“你叫我天涯便好.可做好决定了.”
西顾毫不犹豫的说道:“我随天涯兄走.”
银月嘱咐道:“我给你掐个隐身咒.等到了皇宫的龙辰殿.我把沧西决引开.为你们开了结界便好.记住只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
说着银月掐诀后.驾着西顾便往外飞驰而去.都是仙人的法术瞬息万变.片刻功夫便已经到龙辰殿的门口.再看周围宫人的神色.对自己和仙人的行踪都熟视无睹.不可思议的望着银羽低声道:“多谢.天涯兄相助.此恩情.西顾永生难忘.”
“别和我來这些虚的礼数.你只管随我进屋子便好.月颜身体尚好.不过是受了刺激损了神思.你好生宽慰她几句.解开她的心结.”西顾听后点头称是.跟着银月进了屋子.
银月手中掐诀道:“如真似幻.入幻镜.心中所念皆所动.”
只见屋中柔光大盛.银月伸出一只手捂住西顾的双眼:“你把眼闭好.我让你睁开你再睁开.”
屋子中的宫人还有西决的双目很快变得混沌起來.沒了神采.银月现身.指着宫人道:“你们都出去吧.皇上说想让娘娘静静的歇息一会.你们太过吵乱了.”
又走到沧西决的面前.伸手先狠狠的拍了他后脑一下.咬牙道:“让你欺负她.我也不是个趁人之危的角色.等你回了神界我们再算账.你现在到书房处理其他事务去.半个时辰以后再回來.”
此时的沧西决似木偶一般点了点后.起身竟然真的朝门外走去.见偌大的宫殿变的空荡荡的沒了人气.银月才开口道:“西顾你过來吧.我到门外给你们守着.等到了时辰.我会來接你.”
西顾也就沒再客套.目送银月出了宫殿后.疾步朝月颜的床边奔了去.伸手探到她的额头依旧滚烫炙热.将她搂抱在怀里.心急如焚的唤道:“月颜.你醒醒.我是西顾.你的西顾.睁眼看着我.不是说好了让你等我么.”
月颜一直有着浅浅的意识.只是一想到睁眼看到的是沧西决.便沒了想要醒來的念头.突然闻得耳边响起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潜意识中带着欣喜缓缓的睁开了眼.刚好对上了西顾的桃花眸子.声音涩然的说道:“你个头号采花贼.怎么又潜进我屋子里了.”
西顾一愣.心中了然月颜当做是以往在南浔的日子了.将月颜扶起身子.脸上强撑的笑容道:“我日日念着我的小娘子.生怕别人抢了去.控制不住的想來看你.”
月颜伸手摸着西顾的脸容.望着他晴若秋波的双眸.嘟着嘴说道:“西顾.我身上好痛.不管哪里都在痛.又做了个可怕的梦.梦到········”
说着说着她放缓了语速.开始环顾四周.整个人都愣神起來.木然的拉着西顾的手.央求的问道:“西顾.我和你成婚了对不对.这里不是皇宫对不对.”
西顾一时被问的不知该如何答复.生怕月颜再受到什么刺激.双唇开合却不出言语.月颜见西顾欲言又止的模样.伸手解开穿在自己身的睡袍.望着自己身上斑斑点点的淤青.心如坠入万丈深渊的冰池之中.冷.冷的绝望.
她不敢望着西顾.厌恶着自己现在的身体.哽咽道:“你为何來看我.”
西顾知晓月颜已经彻底清醒过來.默默的伸手归拢好月颜散开的衣襟.柔声道:“小东西.你怎么能先舍我而去.我们还有一世要走.”
月颜心如死灰的拨开西顾的手.讷讷的说道:“我已经不配了.”
“只有你配做我沧西顾的妻子.”
说着西顾又伸手解开月颜的衣襟.像是新婚洞房一般青涩.望着她身上的淤青的痕迹.俯身轻缓的吻了上去.沒有任何情欲.却满是怜惜和爱意.神圣而不可玷污.
月颜双手捧着西顾的脸容.泪水不知何时早已不争气的流了出來.委屈的说道:“西顾我好累.我想你.念你.却见不到你.”
西顾抬手轻拭这月颜脸庞的泪珠.笑道:“我何曾不是.明知我认定了你.还忍心想要弃了我.”
月颜听到西顾的言语.捂着脸抽泣道:“我厌恶现在的自己.更何况是你.”
“我不在乎你现在的身份.你的贞洁.只在乎你能否和我在桃树下抚琴音.在乎你能否给我屋子到处撒画.里面描绘会的是否全都是我.在乎······”
西顾的话还沒说完双唇就被月颜的吻堵了回去.这个吻和以往的都不同.月颜只觉口中苦中带着咸.咸中又带着丝丝甜.她知道西顾冒着怎么样的危险來到皇宫之中.知道西顾还愿意等她便好.此生若是缘未尽.定不负君痴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