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凤妃萱似乎回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地方.尽管不如京城的繁华.更不像襄城的山清水秀.那里四处都是荒芜的沙地.像是北漠的边塞.又像是古老的战场.
她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有些相像的女子.那个女子虽然还很年轻.但耐不住两鬓风霜.肌肤依旧白皙.却干裂得不再柔润.染着岁月的痕迹.美.不再惊人.可嘴角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凤妃萱的梦里.很模糊.她朦胧可以看到一个酷似凤惊天的将军.推门进來.搂着那个女子.粗糙.却无尽温柔.声音断断续续.“这一战漂亮.你和萱儿.同……回京……”
“将军.皇后……只怕.放过.妾身.您带萱儿回……”那女子笑语嫣然.却耐不住眉间的忧伤.凤妃萱想要努力靠近.去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可是身后却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拉住她.怎么挣扎.却逃离不开.
那个男子.是凤惊天无疑.他们口中的萱儿.是她.那么说.这个女子是她的母亲了.她沒有跟着凤惊天回京.是不是证明.那次的灭门波及不到她.那她是否还活着.
凤妃萱在梦中挣扎.想要让自己清醒.却越是跌进无尽的黑暗之中.
半个月之后.京城酷寒的严冬.似乎已经过去了.天色变得明媚.堆积已久的冰雪.慢慢地融化.四处带着生命的力量.
京城某处的别院.视野所及之处.是个陌生的院落.四处种满了绿意嫣然的花草.随着春天的到來.枝叶开始发芽.似乎被园丁管理的极好.珍稀的花草已经抽出了花骨朵儿.
这一看.就绝非一般人家.
果然.一个丫鬟从一旁的羊肠小路走了出來.穿着打扮皆是端庄秀丽.不过是一个丫鬟.但比起普通门户的小姐却有过而不及.
她双手稳稳地托着药碗.推开半掩的木门.屋内宽敞的景致尽数落入眼底.奢华却又异常整洁的摆设.被风撩起的纱帘.半遮半掩.埋沒在光影之中.让人觉得十分舒适.
窗边下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他背对着丫鬟.一动不动.
“公子.该喝药了.”那个小丫鬟将药碗放到了桌子上.躬着身子.走到男子的身后.惴惴不安地唤了一声.
可是.良久.都沒有人回答她.眼前的背影欣长.却像是雕像一般.动也不动.一想起郡主的吩咐.这小丫鬟便急得上了火.再次胆战心惊地开口.“公子.还是把药先喝了.不然郡主來了.可要责怪奴婢了.”
“多事.”那男子听罢终于开口.却是嗤之以鼻.并沒有转过身來.只是轻轻抬手.让她出去.那骨骼分明的手掌正好挡住了窗外的光线.在丫鬟的眼中.似乎变得透明.她心跳急促.一时不知为何.竟然面红耳赤地愣住了.
“出去.”男子不耐.将旁边正煮着茶的杯子扔了过去.温热的茶水.顿时溅了一地.小丫鬟惊慌地跳了起來.堪堪躲了开去.
“奴婢该死.求公子饶过奴婢……”那丫鬟花颜失色.直直地跪了下去.
正在这时.门外传來了林池墨的声音.“寻哥哥.何至和一个小丫鬟怄气呢.”她翩然而至.笑意阑珊地推开门进來.抬手让地上的丫鬟起來.以示她先出去.
“谢郡主.奴婢告退.”小丫鬟微微颤颤地站起來.再不敢逗留.连滚带爬地飞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林池墨今日不在是满身雪白.而像是为了适应这姗姗來迟的春意.换上了一套喜庆的红衣.她腰间环着丝巾.搭在手腕上.随着她的脚步.拖起一片绚丽的云彩.
见男子无动于衷.她浅笑着端起桌上的药碗.走至男子的身前.蹲了下去.将调羹拿起來轻轻地吹了几下.往男子的嘴边递了过去.“寻哥哥.先把药喝了吧.不然你身上的伤怎么能好.”
“我沒事.不劳烦郡主费心.”男子薄凉却苍白的唇边微微蠕动.手指却是及时挡开了嘴边的药汤.
林池墨气急败坏.将手中的药物一扔.激动地道:“你不吃药.如何能好.又如何报仇.难道你不知道是赵煜琬故意让人将你带出.给手刃机会将你置之死地的吗.你素來强大无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池儿.是你想报仇吧.”从侧边.不难看到男子的薄凉的嘴角轻抿.他虚弱地道.
“别忘了是本郡主让人救了你.不然你现在早就被手刃毁尸灭迹了.”林池墨最看不惯他这一副风轻云淡.对万事都了如指掌.满是嘲弄的态度.她就是想报仇.怎么了.
她和他.还有太子哥哥从小一块长大.曾经他们都对她疼爱有加.将她当成了宝一样呵护.可是她却惟独心仪那个遗世独立的无情之人.赵煜琬.
即便她任性地为赵煜琬离家出走.甚至只身一人上赤凰山.只为他能回眸看她一眼.他们除了心疼.却从未阻止过.因为他们都认为这是她的自由.沒有必要过问.如此的宽容.又如此的理解她.
但是今时今日.他们都变了.变得她都不认识了.太子哥哥可以为了凤妃萱这个贱女人.对她兵刃相向.甚至想要杀她.而他更是厌恶她心怀仇恨.情愿作践自己的身子.也不愿意帮她报仇.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男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语气冷淡并有些严厉.“说你多事了.我根本不需要你救.何况.你差点搅乱了我的计划……”
到口的话有些难听.却在见林池墨脸色惨白.眼神厌恨.他有些不忍.最终沒说完.便话气一转.语长心重地道:“池儿.你还是尽快收起心思.听从家里的安排.早些家人.赵煜琬不是好惹的.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浪费了青春年华还不够.还要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幸福.我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啊.寻哥哥.你倒是告诉我啊.你愿意娶我吗.谁还愿意娶一个失去清白的女人.”林池墨已经不顾形象.眼泪狂飙而出.她斯歇底里地质问.
男子激动地站了起來.厉声喝诉.“胡说.池儿.你怎么可以如此作践自己.真正爱你的人.又怎么会介意这些.何况那不过是你年少轻狂才犯下的错误.只要你能现在就放下仇恨.便终究会等來真正懂得真心待你的人.”
林池墨疯狂地摇头.“不.寻哥哥.已经回不來头了.这辈子.他若活的好好的.我便痛不欲生.寻哥哥.现在就只有你能够帮我完成这个心愿.我保证.不会伤害别人.我只要他失去一切.”
“不可能.我不会做伤害皇家血脉的事情.何况.他若是失去一切.就代表着萱儿也会受到伤害.这个我绝对不允许.”男子坚定不移地拒绝.
林池墨一凛.挂着泪痕的眸子满是怨恨.失控地吼道:“萱儿.萱儿.又是她.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个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她有什么好的.她算什么东西.”
男子双手微微握紧.却沒有即使回答.而是沉吟片刻.道:“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沒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因为她身上背负的秘密从而引起了众人的兴趣而已.我对她也并非你认为的那样.池儿.你大可不必执着于此.”
林池墨突然冷静下來.疑惑地问:“什么秘密.”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凤妃萱的身份至关重要.看來真的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这个是朝廷的事情.和你无关.还是少知为妙.”男子依旧背对着门口.因为伤势过重.即便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也未曾康复.他此时不过是站起來多说了几句话.双脚竟然颤栗得厉害.
可是他依旧从容.按住腹部的伤口.慢慢地坐了下去.
“你假扮丫鬟这么久.不顾身份.甘愿为奴为婢这么久.难道也是为了她.”林池墨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听说是朝廷的事情.也不敢明着來问.毕竟她不过是个闺阁女子.政权对她來说.还太远.虽然林凤紊有意培养她.可是之前她一直痴迷赵煜琬.并沒有想过要嫁个赵煜琪当皇后.因而目前对朝廷之事.她几乎无所涉及.
男子浅笑出声.正色道:“怎么可能.这件事目前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那是因为我真的把你当成了亲妹妹.我潜进琬王府三年.一开始是想查清楚七王爷背后的势力.直到手刃出现.我便想一同查出手刃的真实身份.至于萱儿.不过是个意外.不.应该说是一个惊喜.但是这都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实在不必过问太多.从而徒增烦恼不说.一不小心惹怒了手刃.只怕还会招來杀身之祸.”
“他背后的势力.他不问朝政众所周知.他能有什么势力.值得你这么查的.”林池墨满脸惊讶.不敢置信地问.她甚至有些不屑.认为他这是多此一举.
【感谢一直给贵宾和月票的亲.知道你一直支持.我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