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她.反正你请就行了.來不來是她自愿的事情.我不强迫人.”凤妃萱不介意.转身返回.
正说着.主仆二人已经走进了大厅右侧的书房.墨竹笔墨伺候.倒是周到.
凤妃萱一拍脑袋.“对了.我忘了描画.能通融一下吗.出來吃顿饭.再将她关回去不行吗.”
“这个你想都别想了.王府家法第十条……”
“行了.别唠叨了.不行到时候你让幽芯给她端过去吧.”凤妃萱听着墨竹念叨什么礼数规矩.就觉得耳朵嗡嗡地叫.她一边想着各种肉和菜的名字.一边念念有词地下笔.连份量和要注意的事项都标注清楚.
琬王府一时.有热闹了起來.
而六扇门总部这边的赵煜琬忙了大半天.终于给六四五十号人把完了脉.他依旧一尘不染地坐在陪了他一同查看病情的赵煜琪对面.专心致志地沉思.刚翻开随手记录的手札.门外便有人來报.“七王爷.府里有人送了信來.说是王妃传來的.”
“呈上來.”赵煜琬一听.猛地站起來.眉间的疲倦似乎一扫而空.想起他离开时还睡得异常沉的人儿.他眼底就带着一片笑意.
赵煜琪看得心塞.他苦闷地站起來.也不说话.转身便往门外走.
赵煜琬拆了心.一目十行.直接到底.他抬头看到已经走到门外的赵煜琪.轻笑着开口.“太子殿下.请留步.”
“何事.”赵煜琪看似不耐地停下脚步.阴柔的凤眼微微侧过來.用眼尾扫过那一抹让他恨极的白影.其实天知道他多么希望能留下來.知道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有必要让她一分开就让人送过來.故意在他面做作吗.
赵煜琬依旧温和地笑.恭敬地道:“是关于三迁姑娘的事情.萱儿她很担忧.想要太子爷给个面子.让星明去给那位姑娘治疗内伤.毕竟冷最的内力不如星明……”
赵煜琪听罢.回味着赵煜琬的这番话.一时竟然觉得像吃了大便一样难受.她有事求他为什么不直接送信给他.反而要经过赵煜琬的手.她这是故意让老七在他面前显摆还是挑衅.
“萱儿的事她自会和本宫说.何须别人操心.七弟有这等闲心.不如抓紧时间炼药.争取早日回府为妙.”赵煜琪冷嘲热讽一句.抬步作势要走.
赵煜琬故作诧异.优雅地走上几步.“看來太子爷贵人多忘事.一时想不起來臣弟昨日已经娶了萱儿为妻的事实也是常有的.不过三迁姑娘身上的伤虽是星明下的手.萱儿她实在心疼得很.今早看到那血迹斑斑的伤口之后.她就很伤心.几乎不能自已.甚至连太子爷.都恼上了……”
“什么.”赵煜琪一激动.不敢置信地转过头來.也不知道他是因为不敢相信赵煜琬会对他说这番话.还是不敢相信凤妃萱会因为这件事恼了他.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有些复杂.有些苦恼.似乎因为她的惦记而又有些欣慰.尽管她是恼怒的.但又害怕自己因为这件事被她厌恶.有些急切.有些酸楚.很是矛盾.
他现在就像个婴儿一样.去接受这么复杂且奇妙的感情.他不似赵煜琬那样的清醒.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深深地陷了进去.所以先甘情愿地沉沦.
“哦.是萱儿不懂礼数.太子爷莫要和她一般见识.臣弟也是一时糊涂.太子爷做事历來张弛有度.为国为民.苦心经营.又怎么会有不妥的地方呢.一个小丫鬟的病.自然有大夫去医治.臣弟这就给她书信.好好劝劝她.”赵煜琬说得极其认真.似乎这才醒悟过來自己失礼.急忙着挽救.却不想他这样推心置腹的表现却惹急了本就被他带进圈套的赵煜琪.
果然.他刚转身还沒走开.便听到赵煜琪在身后冷哼着开口.“哼.本宫倒是不知七弟何时变得如此体恤入微了.这开口闭口都是为他人着想.实在是难得.如此看來.本宫若再不有点表示.似乎太过不近人情了.臣弟便安心再次研制药方.本宫会亲自过去府上慰问一下受伤的丫鬟.也算是为臣弟辛苦劳累尽一点心意.星明.跟上.”
“这……”赵煜琬一愣.似乎十分懊悔.却不知如何开口阻止.
看到素來不买账的老七.此刻被他堵得说不出话來.赵煜琪突然觉得心情飞扬.尤其是现在借着这个堂而皇之的借口.他可以直入琬王府.见到梦绕萦回的人儿.怎么说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而暗处的星明就不一样了.他似乎有些别扭.又有些期待.说实在的他真的很期待再一次见到那个疯丫头.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谁也沒有看到方才还一脸懊悔的赵煜琬.此时融在夜色之中.目光深沉如谭.无人能看得懂里面的情绪.直到赵煜琪消失在夜幕之中.他才回过神來.面无表情地往六扇门总部里面临时腾出來的药房走去.
“卑职参见七王爷.”谁知还沒进屋.房内已经点燃了宫灯.偌大却空旷的厅内站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正是余毒未解的萧空图.他此刻半个身子挨在书桌上.拱手行礼.
他内功深厚.布阵之时正处于阵眼之中.而当时柳馨只能在外围吹散药粉.等毒气渗透进來时.他早已有所察觉.因而吸进去的微之甚微.但即便是如此.他依旧消耗了将近大半的功力.才将体内的毒素逼出不少.现在所剩不多.但却还是十分虚弱.
“萧门主.”赵煜琬轻轻地蹙眉.无过多的惊讶.而是依旧若无其事地走了进來.执起桌上的手札.一边翻一边淡淡地道:“你余毒未尽除.还是不要四处走动较为妥当些.”
“卑职已无大碍.谢七王爷关心.”萧空图麦色的脸容因为失去往日的血色而变得有些柔和.他看着赵煜琬.突然极其诚恳地单膝跪了下去.“请王爷救救卑职这帮弟兄.卑职愿意以身试药.无论多大的代价.只要王爷开口.卑职在所不辞.”
赵煜琬微微抬眸.看着背对光线跪在他身前的高大身影.隐藏在阴影中的眸子有些深沉.他不置一言.却是悠悠然站起.开始将太医院送來的草药分门别类.那神情专注似乎早已忘了萧空图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王爷……”萧空图欲言又止.时至今日他也算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小人物了吧.可至始至终都摸不清眼前这个男子的心思.他甚至都不敢轻易揣摩.
赵煜琬似乎此时才想起他将萧空图给忘记了.有些懊悔地道:“方才过于专注.都忘记了你还跪着.先起來吧.本王医术有限.今日给他们把过脉后.基本可以判断出是什么毒性.只不过世事万物相生相克.现在草药又正是稀缺之季.这解药一时半会还真不好说.”
“请王爷开口.只要卑职能办到的事情.在所不辞.”萧空图以为赵煜琬这是推脱之词.因为之前他虽然不关心皇家的秘史.但也对前些日子将堂堂太子爷迷得神魂颠倒.弄的六扇门和护卫鸡飞狗跳的凤妃萱多有关注.心中隐隐的怀疑.在皇后林凤紊让他却彻查的时候.已经得到了证实.
先不说别的事情.就是凤妃萱曾经中过鬼谷子的忧心草之毒.他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了.赵煜琬既然能替凤妃萱解开忧心草的毒.那他们现在所中的虽然会致死.却不如忧心草那般凶煞.同样出自鬼幽谷的手.他又怎么会解不了.
现在这么说.那必定是有什么条件要交换.虽然萧空图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这个不问世事.只问风月的赵七王爷所惦记的.
“你不信.那本王自是无话可说.但既然答应了太子爷.即便不是为了你们区区几个人的性命.也要为我大靖江山着想.本王怎么着也会决尽全力不能轻易让他们死去.至于试药.你内力太强.身上余毒很快便自行解除.效果不大.还是另选他人吧.”赵煜琬说得十分真诚.倒是不怕有人不相信他.
但是萧空图却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他今天之所以多此一举來求他.也是因为考虑到赵煜琪和赵煜琬兄弟两人因为一个女子而闹的矛盾.何况赵煜琬一改往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作风.愿意前來六扇门炼药.也是因为被逼迫所致.他就是怕赵煜琬心生怨恨.不愿意用尽全力.或者干脆敷衍了事.
反正他们这些人虽然在六扇门也算是威震天下.甚至在朝廷也沒人敢小觑.但在统治者的眼中.他们依旧是命如草芥.随随便便一句话便可以要了你的性命.何况还让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放下身段为他们炼药.他若不想完了.又怎么会管你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