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前方的白衣人似乎沒有听见他的声音.仍旧漂浮在半空中.纹丝不动.并沒有回过身來.
又等了半分多钟.还是不见白衣人回头.北辰不禁有些疑惑.
他的意识空间里.本來就不应该有其他人.小丫头亦是这么说的.然而眼下却出现了这个神秘的白衣人.出言发问.也不见白衣人回应.难道是幻影不成.
小丫头这时却道：“笨蛋主人.这个意识空间跟现实世界不同.沒有幻影这种东西.既然这个白衣人不是我用数据模拟出來的.而你又能看得见他.说明他是确确实实存在于意识空间里的.”
北辰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这时又听见小丫头说道：“笨蛋主人.你发现沒有.他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你身上这一套.”
乍然间听到这句话.北辰不禁一愣.果然发现白衣人身上的衣服.与他的款式一模一样.但他的衣服是黑色的.那人却是白衣.
另外.那人的头发.似乎也与北辰的发型一模一样.只不过颜色也恰好相反.
这时北辰终于有些不耐烦.他很讨厌别人装神弄鬼.当即冷哼一声.手臂朝前挥去.一股凌冽的气浪顿时化作一道利刃.朝前方的人影切去.
谁知白衣人这时居然动了.他一个闪身.躲开了气刃.从速度上看.竟然也是八级巅峰.
而白衣人就这样背对着他.也不转过身來.只是忽然脱口说出了一句话：“何必要自相残杀……”
听见白衣人的声音.北辰以为自己听错了.顿时难以置信地盯着白衣人仔细打量着.
原因无他.只因白衣人的声音.竟然与北辰的声音一模一样.
“这是……”小丫头也惊呼起來.
终于.好像为了要验证他们的想法一般.白衣人缓缓转过了身子.
此时北辰就好像站在了一面镜子前.只见这白衣人的样貌.竟然就是他的样貌.难怪看着背影那么熟悉.沒想到白衣人跟北辰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來的.
“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成我的样子.”北辰大瞪着眼睛问.
这时他又发现.白衣人虽然跟他长得一样.但是脸上的神情却不同.北辰的神情.是带着一种坚毅的.而白衣人的神情.却是一股浓重的忧郁低垂着眼帘.脸上并无任何神采.眼神似乎还有些空洞.
白衣人听见北辰这么问.忽然轻叹一口气.他并未开口.但声音却直接出现在了北辰脑海中.只听白衣人说道：“咱们到底谁是真实的呢.小丫头.你说说看吧.”
小丫头大奇.又有些恐惧.战战兢兢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能跟我说话.”
白衣人淡淡道：“小丫头.你连我这个主人也不认识了么.看來.你还是比较喜欢振作起來的我吧.”
北辰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衣人.
小丫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时惊得差点说不出话來：“你……你是笨蛋主人的分身.”
白衣人苦笑起來.“可以这么说吧.”
他从始至终都沒有说话.声音都是直接传到北辰脑海中的.
北辰听到小丫头说出“分身”二字.忽然想起來当日克里斯丁也有一个分身.顿时奇道：“小丫头.你说他是我的分身.”
小丫头答道：“说是分身.其实有点勉强.笨蛋主人.他应该是你的另一面人格.你出于某种原因.人格已经分裂了.这个人.就是分裂出來的另一个你.”
北辰这才恍然.细细回想起來.自己之所以会陷入“里象”.应该是因为楚易突然出手压迫他的缘故.恐怕也正因为自己受到强烈的压迫.在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下.而分裂出了第二人格.
当即北辰便对小丫头问道：“小丫头.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我的意识空间里.才会出现这一道大裂缝.”
小丫头点头说：“很有可能.”
北辰闻言.便抬头对白衣北辰说道：“既然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么我们还是别废话了.先想办法修补这道裂缝要紧.”
谁知白衣北辰轻轻摇了摇头.“这裂缝是补不上的.”
“为什么.”北辰奇道.
白衣北辰再次摇了摇头.神情仍是一脸忧郁.就好像这世界上已经沒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开心了：“小丫头.还是你告诉他吧.”
小丫头答道：“笨蛋主人.白衣主人的意思是.他不愿再跟你合二为一.”
“我不明白.”北辰摇头：“这跟修补裂缝有什么关系.”
小丫头道：“因为这道裂缝的产生.正是因为你人格的分裂.如果想要修补这道裂缝.你就必须要跟眼前这个白衣主人重新合二为一.”
北辰明白过來.便对白衣北辰问：“既然是这样.那还多说什么.咱们不是不分你我吗.这道裂缝不修复.对我们都沒有好处吧.”
白衣北辰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转过身去.再次看向了天上的大裂缝.淡淡答道：“修复了又有什么用……”
北辰急道：“如果不修复起來.咱们以后的修炼就难以寸进了.”
“那么……”白衣北辰仍是缓缓地开口：“你告诉我.修炼又有什么用.”
北辰一皱眉道：“既然你是另一个我.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我们修炼.当然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还有.我们要完成博士的意志.”
谁知白衣北辰苦笑一声.轻叹了一口气.不再答话.
北辰也静静地盯着他.
过了良久.白衣北辰才回过身來.再次对上了北辰的目光.
白衣北辰的眼中浮现着无尽的失落.淡淡开口道：“保护谁.沫吗.可惜沫死了……保护博士吗.可惜博士也死了……修炼有用么.我们越是出色.只能是越把身边的人推向危险的境地而已……”
“林宇的死.你还看不透么.我们千辛万苦地修炼.却何曾保护好他.去找克莱斯特报仇.又有什么用.林宇已经死了.我们去报了仇.他也不可能复生的……”
北辰被白衣人说得心情沉重.反驳道：“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努力修炼.要不断变强.我们不是这么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么.如今我们已经有了半步天王第一人的实力.已经看到希望的曙光了.你还气馁么.”
白衣北辰脸上波澜不惊.仍是死气沉沉的样子.淡淡摇头道：“半步天王第一人.又怎么样.楚易出手镇压的时候.我们可曾动得了一根手指头么.还不是任人玩弄于股掌间.”
北辰心中猛然一震.急忙努力摒弃掉脑海中对于那次压迫的恐惧感.叫道：“不会的.等我们成为天王.就不必怕他了.我们将來一定会杀了他.给高博士报仇的.”
白衣北辰悲伤地笑了起來：“报仇了又怎么样.博士已经回不來了.变成了天王又怎么样.宇宙中还有比天王更厉害的人.这条路.是沒有尽头的……反而会越來越危险.仇家会越來越多.就算你不与人结仇.别人未必就不会对付你.永远都会有比你强大的人出现.到了那时.你又如何说能保护好身边的人.”
北辰被说得哑口无言.但还是痛苦地道：“可是已经沒有退路了.我们为今只有不断变强这一条路.现在退却了.会输得更惨的.”
白衣北辰缓缓抬起头來.低声叹道：“是啊.已经沒有退路了.”
“那你还多说什么.快与我融合.咱们先把裂缝修复了.”北辰连忙道.
白衣北辰却摇了摇头：“你说不服我.我为什么要与你融合.”
北辰急道：“你不是也说沒有退路了么.”
“但这并不代表我同意你的观点.”白衣北辰淡淡摇头.
北辰一皱眉.便问小丫头：“有沒有什么办法.强行将他融合.”
谁知小丫头却道：“沒有任何办法.除非白衣主人自己愿意.”
北辰闻言.顿时气结.又对白衣北辰叫道：“你究竟怎样才同意与我融合.”
白衣北辰摇头不语.静静地看着天边发呆.半晌.他忽然才回过头來.对北辰淡淡道：“既然我们谁也不服谁.就手底下见真章吧.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的实力是一模一样的.如果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打败我.那就说明你或许是对的.”
“好.”北辰闻言.当即抽出身后长剑.摆开了架势：“那就开始吧.”
这时小丫头低声叹道：“笨蛋主人.你和白衣主人一模一样.力量.速度.防御.反应力.招式等等都一样.甚至你们战斗时的想法.都是一模一样的.你们谁也无法战胜谁.这样打下去.恐怕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
北辰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干耗在这儿.光磨嘴皮子.也不会有结果的.他虽然是第二个我.但是他跟我的想法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我的反面.谁也说不服谁.倒不如打上一场.我就不信.我无法超越自己.”
小丫头幽幽叹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白衣北辰静静而立.手中也出现了一柄长剑.与北辰摆出了一模一样的架势.
两个人都散发出了完全一样的气息.这种气息十分安静.就好像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谁都在紧紧盯着对方.沒有事先动手.
北辰静静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发现果然跟自己如出一辙.便静立不动.想看看白衣北辰会出什么招式.
谁知白衣北辰似乎也跟他一样.一动不动地悬浮在半空中.时间过去了好久.两人都沒有任何动作.
唯有天上那一道裂缝.仍在不断掉下污水.裂缝也在持续扩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