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竹跟叶拓腻歪了没一会儿,被这对无良爹娘扔到榻上的叶睿小包子,就彻底的清醒了过来。没了自家娘亲香香软软的怀抱,小包子是很不爱一个人在榻上迷糊的。
手脚利落的从软榻上爬下来,叶睿颠颠地朝着自家娘亲奔去。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抓住李青竹的衣裙,然后叶睿就开始了他的攀爬行为。不过,爹爹你瞪我干嘛?还有,你为么抱娘亲抱得这么紧?作为你唯一的儿子,你怎么能不给睿儿留些空地儿呢?
感受到自家夫君瞬间变冷的气场,李青竹抬头在他下巴处轻吻了下。然后低头好笑地看着拽着她裙子“哼哧哼哧”往上爬的小包子,轻笑道:“宝宝,你这是做什么呢?”
叶睿手脚并用,四肢紧紧地扒在李青竹身上。然后抬头哇啦哇啦的诉起委屈来:“娘亲坏,只跟爹爹抱抱亲亲,都不理宝宝了……”然后叶小包子又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冷脸的爹爹一眼,才小声地嘀咕道,“明明爹爹没回来之前,娘亲都是跟宝宝睡觉觉的……”
李青竹捏捏叶睿的小鼻子,眸光微转,坏心眼的道:“可是娘亲本来就该是与你爹爹一起睡的呀。前些日子不过是因为你家爹爹不在,娘亲才迫不得已拿你来暖床的哪。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如今你爹爹回来了,娘亲可就得跟你保持距离了……”
叶拓本来渐暖的脸色,随着自家娇妻话语的落下,又慢慢有了变黑的趋势。暖床?!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还有,这话是能跟孩子说的么?!
啊?!
叶小包子小嘴儿微张,一脸大受打击的样子。娘,娘亲的意思是,爹爹不在她空虚寂寞冷了。然后爬上墙头往外发展找到了他。现如今爹爹回来了,他这颗墙头的狗尾巴草就可以扔了么?!
叶睿的脑袋中瞬间闪现出了无数墙外红杏,哦不,是狗尾巴草的悲惨下场,然后,他没出息的吓哭了。
李青竹原本正津津有味的观赏着自家小包子变幻莫测的脸色,然后心里猜测着他内心那无数荒谬的想法(自从偷看李青竹的话本开始,叶小包子就开始往一个诡异的方向成长)。可谁知,小包子居然在脸色从红转白之后,大声地哭了起来。
李青竹手忙脚乱的将小包子给拥进怀里。连声问:“宝宝,你哪里不舒服么?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呀?啊,你感觉哪里不对。跟娘亲说呀……”
李青竹不问还好,一问叶睿哭得更厉害了,小身子还一抖一抖的。这让宠儿入骨的李青竹看了,格外心疼。没办法,李青竹只能向自家夫君求救。
看着粉唇微嘟。眸中泛着水光,很有种可怜兮兮感觉的自家娇妻,叶拓只觉一股热气直冲下腹。他,居然没出息的硬了!
苦笑一声,努力压下心中的燥热,叶拓伸手接过叶睿。板着脸问道:“身为男儿,居然无缘无故就哭起来。你娘问了也不答,这是从哪里学的规矩?!你身上哪有半分我叶家男儿的风采?!明天开始。随我晨练!”
晨,晨练?!
叶睿呆了呆,直接搂着他爹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爹呀,孩儿不是故意跟您抢女人的……呜呜呜,您老人家不在。孩儿跟娘亲一起睡,是。是为了尽孝呀……”抽抽鼻子,叶睿用自己的小胖手抹了把泪,又接着嚎起来,“爹呀,孩儿是冤枉的。您,您老人家,可千万别……别把孩儿,浸,浸猪笼哪……”
叶拓本就板着的脸,这下子更是彻底冷了下来。抢女人?冤枉?浸猪笼?这些混账话,叶睿一个四岁孩童,是从哪里学的?还是说,是有人……
凌厉的目光狠狠地射向那踮着脚尖,正轻手轻脚往后退的李青竹,叶拓冷冷地问道:“青竹,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几日不见,他儿子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再看看李青竹那一脸心虚的表情,叶拓眼中闪过一抹狐疑,莫非……
一颗怀疑的种子,就此种下。而它是否会破壳发芽,又什么时候会钻出地面乃至成长,就看这夫妻二人日后的种种选择与造化了……
李青竹见叶拓看他,忙咧嘴笑笑,干巴巴的道:“阿,阿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罢,李青竹怕叶拓不信她,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并重复道,“真的啊,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就偷了我的话本。后面这半句,被李青竹默默地咽了回去。顶着自家夫君那样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实在是说不出这样推卸责任的话来。
更何况,从到了雒城之后,她对叶睿的管教,也确实是疏忽了些。
叶拓见李青竹沉默下来,搂着叶睿的手不由一紧。不过他到底是常年领兵的人,对事情不会轻易的下决断。而且,他自诩对自家小娘子的心性,还是比较了解的。
不过看李青竹站在不远处不愿靠近他,叶拓的心情又坏上了一分。刚待出声打破这局面,就听外面一个轻盈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很快,一个长相清秀,身着蓝色衣衫的小丫头走了进来,声音清脆的道:“夫人,后院的张婆子传话说,夕情姑娘想见见您,大概是想趁着时候还早,过来给您磕个头谢恩。”
李青竹瞬间由惊慌错乱的小女人变身优雅大气的将军府女主人,她随意的理了理被叶睿蹭的有些凌乱的衣衫,然后在宽大舒坦的椅子上坐下,倚着小葵亲手缝制的靠垫,端起桌上温热的奶茶喝了口。这才抬头看向下首的小丫头,悠悠的问道:“她原话是怎么说的?”
小丫头低着头,嗓音一变,将夕情的原话给活灵活现的又说了一遍。
李青竹摩挲着腕儿上的白玉镯子,颇有兴味的说道:“感念我的大恩?所以想磕个头,谢个恩?”眸子往内室叶拓父子俩的方向转了转,李青竹又问道,“她就没再说点儿别的?”比如想见见将军,道个别什么的……
内室的叶拓一听李青竹这话,刚刚缓和的脸色又黑了起来。即使从儿子嘴里知道他娘亲待他有多么多么好,学业管的又多么多么严之类的话,也不能阻止他的心情变糟了。
小丫头听了自家主母的话,还当真思索起来。片刻过后,她拧着眉头回道:“夫人,莺儿没听到她再说别的。不过莺儿看到在亭子里的姐姐走后,她那丫头好像跟张婆子吵了起来,之后……之后两个人的脸色就变得很奇怪了。”
“哦?”李青竹顿时来了兴趣,她眸光微闪,音调略高的问道,“她那脸色很奇怪?是怎么个奇怪法?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嗯,”小丫头莺儿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的回道,“莺儿也说不上来,她那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有时候还铁青铁青的。反正,莺儿看着就觉得不舒服。”想了想,莺儿抬头看向李青竹,担忧的道,“夫人,要不您还是先不要见她了吧。”
“咦,”李青竹奇怪,“这又是为什么呀?”
莺儿道:“她这大喜的日子,喜娘都上完妆了,脸色还不好看。不是心里有鬼,就是病了。莺儿怕她……”
李青竹了然的点点头,“这倒是无妨。今儿个是她大喜的日子,她又是府里的老人,我说什么都是要给她些面子的。”
莺儿崇敬的看着李青竹,心想,夫人人真好。明知道那人不是个好的,还愿意出那么多嫁妆,给她找户好人家……
看着有些出神的莺儿,李青竹嘴角微微上翘。这趟雒城倒是没白来,起码发现了这么一个好玩儿的小丫头,还身怀绝技(口技与唇语)。走的时候可是一定要捎上她才行。
轻叩了叩桌子,李青竹对着莺儿道:“告诉张婆子她们,等约莫着时候差不多了,就领着人过来吧。还有,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吩咐小厨房的人,将那温着的早点端些过来。睿儿刚醒,肚子还空着呢。”
打发了莺儿,李青竹又颠颠儿的跑回内室,从叶拓手中接过叶睿,拿着柔软的帕子给他擦泪。莺儿传了话出去,外面候着的那群丫头们也要进来伺候了。不知想到了什么,李青竹突然对着立在一旁的叶拓道:“一会儿她来了,不许你跟她多说话。动手动脚更是不行。”
叶拓嘴角抽了抽,满脸黑线。什么叫做动手动脚?!他是那样的人么?!还有,别说夕情今日就是别人的新娘了,就算依旧是他后院的人,守着自家小娘子,他又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
李青竹蹙了蹙眉,对于叶拓的沉默很是不满。不过她也知道叶拓的性子,这种话题他是很少愿意搭话的。尤其是守着儿子的时候,做人更是比平常严谨。但是,她不是不放心么?!
叶拓看着李青竹一脸苦恼的样子,不由叹口气,说道:“那你想如何?”这整件事根本就是他家娘子自己整出来的好么?
李青竹仰头望天,哦不,是房梁。“我?我当然是想现场观看了。”
现场观看?!叶拓火气上涌,这是把他当耍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