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谁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时都有些懵。刚刚索要玉冠的女子连连摆手道:“不关我的事……”
老鸨已经忙不迭捡起玉冠的碎片,对长孙皓道:“世子也忒不小心了……”
长孙皓无谓地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再说,又奔上楼来揽了月儿道:“有什么大不了,他送了我许多,摔一个又怎样。”
月儿生气地看了那女子一眼道:“净在这些人身上损东西,回头又都赖在我身上。”
老鸨已经急急将玉冠的碎片揣入怀中,劝道:“姑娘消消气吧,世子爷好不容易来一趟,何苦给他这种脸色看呢。”边又招呼其他女子道:“得了好就赶紧走吧,东西都抢没了,难道还要和月儿抢人不成?”
众女子闻言都散了开去,那没得着东西的女子还有些不忿,边走边低低嘀咕着什么。
月儿冷笑一声,将自己玉钗摔在她脚前,道:“被钱迷了眼的小蹄子,捡了去吧。”
那女子不屑地哼了一声,脸上不情不愿的,却仍是俯身捡了玉钗走了。
众人都走了后,楼梯上便只剩了两人。
月儿仍有些愤愤,长孙皓边揽着她往上走,边哄道:“为了东西生什么气呢,伤了心可怎么好?”
月儿半不依地随他进了房,关了门就在他身上搜,不一会就捏了那绢包出来,放在桌上。
长孙皓伸手要拿回去,月儿却挡住他手,斜了他一眼道:“什么东西,竟比琅琊王送的冠礼还金贵。”她一边说着,一边解开那绢布,几个变了形的奶汁角露了出来,衬着绢布上绣的一条歪歪扭扭吐泡泡的小鱼,十分惹眼。
月儿冷笑道:“我就知道是她!若不是她的东西,你也不会这么宝贝!”说完就不忿地扭身而去,坐在床上生闷气。
长孙皓走到床边,不顾她生气,抱住她道:“好不容易来一趟,生什么气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拿手呵月儿的痒,月儿最怕这个,不一会儿就笑倒在床上。
长孙皓趁机挨了上来,不一会就将她压在身下,手上早已不老实起来。
月儿一边笑得喘不过气,一边欲拒还迎地推他道:“不知想着谁呢,就会拿我泻火……大白天的……”
长孙皓的情欲早已蠢蠢欲动,哄她道:“还能想着谁呢,刚出宫,这不就到你这儿来了。”
“胡说八道,”月儿伸手扯下半边床帐,边用手指绞着,边喘着气道:“新婚小媳妇儿的,你还能想着我?你敢说你来不是为了她……”
长孙皓已经将月儿上衣都扯了下来,头埋在她丰满的胸前边胡作非为边瓮声瓮气道:“谁会碰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这十几天在宫里可是憋死我了。”天天跟貌美诱人的小妻子同房而睡,却什么都不能做,长孙皓的确快撑不住了。
“真的?”月儿心里漫上一丝欣喜,软了身子道:“那么多细皮嫩肉的小宫女,你也没……”
“及不上你……又滑又嫩……”长孙皓胡乱说道,手下愈加放肆。
月儿的声音也变得愈加黏腻,软软地哼了几声,抱怨道:“怎么这么急?难道真的憋了十几天?”
长孙皓的声音伴着????的脱衣声传来,“骗你做什么,的确是十几天没碰女人了。”
月儿不禁笑道:“看来坊间传言也不能尽信。楼下说书的刘说头可是将你家那位夸上了天了,说什么当年穆贵妃国色天香,将先皇迷得神魂颠倒,欲罢不能,安平公主也是世间少见的美人儿,迷得世子爷乐不思蜀,白日……”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埋在枕头里低低呻吟起来,正到好处时,长孙皓却忽然痛呼了一声,停下双手。
月儿斜眼看去,只见长孙皓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满脸疑惑。
“怎么了?”月儿笼了上衣,起身查看,一看之下,也不禁愣住。
只见本来白皙的手指不知何时变成了紫色,指尖尤为严重,已经变得乌紫。阵阵针刺般的疼痛传来,长孙皓不禁又低叫了一声。
“这是……中了毒?”
长孙皓点点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凝眉思索,两只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尖都泛着乌紫色,指根却只是淡紫,而无名指和小指则无甚变化。他忍着疼痛想了一会,忽然伸手摸了月儿香肩一把,手上疼痛顿时加剧,十指连心,长孙皓不禁又低呼一声。
“你身上有毒。”长孙皓沉声说道,起身披衣离了床榻,提起茶壶将清凉的茶水倒在自己受伤,试图消弱那阵阵的疼痛。
月儿大吃一惊,有些害怕地抱紧身子道:“怎么会!刚才……”她略微迟疑了一下,嗫嚅道:“刚才他们……但他们都没事啊。”
长孙皓看了月儿一眼,心下已经有了计较,问道:“你最近身上是不是用了什么东西?”
月儿下意识道:“并没什么……啊……”她惊叫了一声,凝眉想了一想,道:“是了,常姑娘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盒香膏。”她偷偷看了长孙皓一眼,见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便道:“说是涂在身上,能让女子肌肤细腻滑润……”
长孙皓点点头道:“这就是了。”
“什么是了?”月儿犹自不明白,“我用了已经有一阵子了,别人都没事儿,为什么单单你……”
“因为只有我碰了另一样东西!”长孙皓盯着双手的手指,道:“我刚才收到了她的信。”
月儿也明白过来,惊叫道:“她在信上涂了一种药,在我身上下了另一种药,她这是让你……”她顿了一顿,眼里带了些许怨毒的神色,道:“让你不能碰我。”
长孙皓点点头,面上神色看不出喜怒。
月儿恨声道:“心思好灵巧的小蹄子!竟想出这等手段!”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妆台前,翻出一个精巧的玉盒,看也不看,就将盒子丢出窗外,啪一声掉进春明湖中。
长孙皓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急道:“你扔了东西,我怎么解毒!”
月儿听了这话懊悔不迭,探身去看,已是无法。
长孙皓倒也不发怒,冷静道:“罢了罢了,就算找到那盒子,只怕一时也找不到解药。唯今之计,只有快点找到她了。”
月儿急道:“自她离开汀兰阁后,陈叔已经通知了好几路人马,从这里到将军府的四条大路和三十二条小路上都布满了眼线,却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长孙皓心念急转,问道:“她在这里的时候,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月儿想了一想道:“并没什么,她一共待了还不到半个时辰,问了许多你大婚的事,我……”
长孙皓打断她漫无边际的回想,问道:“你仔细想想,她都问了什么?”
“都是些小女儿的问话,什么她美不美,聪不聪明……”
长孙皓目光凝了起来,“你怎么回答的?”
月儿迟疑了一下,低了头道:“我跟她说公主沉鱼落雁,天下少有,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长孙皓想起桂玲珑来,不禁冷笑一声,沉鱼落雁倒还罢了,温柔体贴这词儿,可是绝对跟那蛮丫头沾不上边。
“你没跟她说我在哪里?”
月儿摇摇头,道:“她没问你在哪里,只问公主在哪里,我没敢告诉她实话,只说公主也在将军府。”
长孙皓摇摇头,“这样的谎话,是骗不过她的。她只消到大街上随便找人一问,就知道玲珑在宫里。”他略带责备地看了月儿一眼,道:“恐怕她已进了宫了。”
“玲珑?”月儿眼神闪了一下,道:“你……”
长孙皓却神色剧变,低低自语道:“难道玲珑忽然晕倒,是她……不,”他旋即摇了摇头,镇定道:“不,她不会做得这么天衣无缝,她巴不得我知道她在……”他又坐下想了一会,将所有事情捋了一遍,忽然问月儿道:“常安问过我娶的是谁么?”
月儿愣了一下,道:“这……自然是安平公主……”
“我问你,”长孙皓加重语气道:“她问过么?”
月儿摇了摇头,道:“当然没有,这件事在上京人尽皆知……”
长孙皓却也摇了摇头,道:“不。上京人尽皆知的事,她未必知道。她性子急,若她把我往日对刘?的情状和你的描述联系想来,恐怕已经认为我娶的是她了。”
月儿愣愣地盯着长孙皓,不可置信道:“她认为你娶的是刘??不可能……上京中人人都知道你娶的是个傻公主……”
长孙皓已经站起身来,叹气道:“她以前,不就一直管?儿叫傻公主么?”
月儿不禁有些惊慌,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永春里四通八达的大道,急道:“难道她真去了皇宫?”
长孙皓想起下午遇见罗桦羽时的情形,无奈道:“定然是了,下午我在玄武大道上碰见罗桦羽,说是宫里出了乱子。”
月儿在听到罗桦羽的名字时愣了一下,旋即急道:“她不会有事吧?宫里的侍卫……”
长孙皓摇头,“她也不是第一次去了,以她的身手,应该不会有事。我只担心……”他看了看桌上那包奶汁角,略略有些不安,不顾手指疼痛拈起绢包放进怀里,对月儿道:“通知陈叔事情的变化,我要连夜进宫一趟。”
月儿的眼神在看到他拿那绢包时微微闪了一下,嘴里应道:“你放心,我这就通知陈叔。罗桦羽已经回宫,你……小心。”
长孙皓点点头,顾不上走正路,一个跃身从大开的窗户中跃了出去,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汀兰阁重檐之后。不多久,一匹白马长嘶一声,飞奔而去。
月儿在窗口站了一会,忽然打了个唿哨,一只信鸽不知从何处飞来,月儿以最快的速度写了信绑在鸽子脚上,扬手将它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