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云直到感受到.秋菊的呼吸声已经平稳了.才开口说道：“大小姐今晚过來.是为了暖阁中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是怎么样的.现在.大小姐的意思是.这三个人怕是都留不得了.”
“啊”听到李宛云的话.秋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直冲上头顶.本來红润的脸庞也在此刻.瞬间变得煞白.双手一抖.帕子就从手中滑落了下去.
秋菊和春梅都是大夫人放在四小姐身边的人.大小姐也是知道的春梅在暖阁中与男子做了那等令人不不齿的事情.秋菊就知道春梅怕是彻底完了.
可心里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希望大夫人和大小姐能念在她们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为大夫人办差的份上.给春梅留条活路.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平日里那般高贵善良的大小姐.竟然如此狠心.竟要让她去了结了春梅.她和春梅从小一起被卖进李府.就一直在一起当差.她们两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她如何能下的去手啊.
这一刻.她才感受到.为奴为婢的悲哀.
春梅会被那个无赖玷污.还不是因为帮着大小姐和四小姐做事才会被人陷害.为了主子尽心尽力有如何.到头來还不是得了这么一个下场.
现如今春梅出了这样的事.为了主子的清誉.也只有春梅她们三人死了.大小姐和四小姐才能放心啊.
李宛云看到往日里沉稳的秋菊听到这件事.也是这般六神无主的模样.心里倒是好受了许多.看來这件事情无论换成谁去做.都会像她刚才那般惊慌失措.
李宛云这次也沒有责怪秋菊的失态.而是慢慢站起身來.竟亲自弯腰将秋菊刚才掉在地上的帕子捡了起來.甚至还拍了拍沾在帕子上的灰尘.随即将帕子又塞到了秋菊手中.手上用了些力气.秋菊这才回过神來.
看到四小姐竟然屈尊为她捡起了帕子.顿时满是惶恐.抬头正要求着四小姐恕罪.去正好撞进四小姐满是深意的双眸.
在这一刻.秋菊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四小姐了.总觉得今晚的四小姐有哪里不一样了.
“秋菊.你想好了沒有.暖阁中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春梅她们三人走漏了风声.我和大姐可是都会被牵扯进來.到时候我也是自身难保.你们这些在我身边伺候的丫鬟怕也是都会被发卖出去.”
秋菊只是咬着嘴唇.却沒有表态.李宛云知道秋菊已经动摇了.她现在之所以犹豫只是因为对春梅下不去手而已.
李宛云不禁讽刺的一笑.哼.姐妹情谊真的那么重要吗.
既然如此.李宛云倒是不介意在给秋菊致命一击.顿了顿.李宛云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和春梅姐妹情深.春梅在我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如今却让她得了这样的下场.难道我就不心痛吗.可是如果被父亲发现此事与我有关.那么我倒是还有一条活路.可是你们这些在我身边的贴身丫鬟可就沒有这等运气了.怕是会被府里发卖到那些腌臜地方去了.你们如果出了事情.到时候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又该如何生活的下去.”
果然.一直低着头不动的秋菊.听到李宛云这么一说.肩膀不由的抖动了几下.终于抬起头來：“四小姐.奴婢听从大小姐和四小姐的安排.”说完这句话.秋菊就仿佛被抽光了所有力气一般.可是语气却是坚定无比的.
四小姐说的对.即便这件事情她不去做.春梅怕也是活不了了.可是如果春梅死了.那么大小姐和四小姐可能会承了春梅的情.对她和春梅的家人照顾几分.
看着秋菊应下來.李宛云安抚的拍了拍秋菊的肩膀劝慰道：“秋菊.你应该知道这是对春梅最好的结局了.即便她能活下去也只能嫁给王敏智那个无赖.将來的日子怕也只能是以泪洗面了.”
听了李宛云的劝慰.秋菊心里也不在似刚才那般愧疚.
“好了.这件事情不用你亲自去做.你附耳过來.我告诉你如何做.”
秋菊听到李宛云说不用她亲自动手.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不用她亲自去结束春梅的性命自然最好.
“这件事……你如此这般…….听明白了吗.”
“是.四小姐.您放心.奴婢知道了.”秋菊攥紧了手中的瓷瓶.
“好了.你下去安排吧.明日我得了大小姐的消息.你就让那个扇儿动手.”
“是.”秋菊见李宛云沒有其他的交代.就退了出去.出了蒹葭阁直奔下人住的耳房子.
來到了扇儿的房间.用了一个借口将扇儿叫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将李宛云吩咐的话又交代给了扇儿.
扇儿在刚听到秋菊话的时候.就呆住了.内心中翻涌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秋菊还以为扇儿这是害怕了.也沒有在意.毕竟她刚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不也是这般模样.可她却沒有丝毫心软.自从应下李宛云的吩咐后.她就沒有了退路.这个扇儿必须去做这件事.
扇儿震惊的不是秋菊说的话.而是想到了昨天绿儿今天过來对她说的话.她本來还不敢相信.而此刻秋菊都已经站在她面前说的这么直白了.哪里还容她有一丝怀疑.
难道绿儿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阴谋.
秋菊这边自然是半是威胁半是劝导.扇儿就在迷糊的功夫.不知道怎么就应下了.在回过神來的时候.眼前哪还有秋菊的影子.可是手中冰冷的瓷瓶却是在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事情不是幻觉.
冰冷的夜风吹的扇儿瑟瑟发抖.头脑却是清醒了许多.将手中的瓷瓶藏在了袖中.不在犹豫不决.而是转身往清风苑的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后.清风苑听雨阁内有了光亮.
李婉茹睡的正熟就听到墨玉在自己耳边轻声唤着她.不情愿的睁开双眼.满是不解的看着墨玉.
墨玉看着李婉茹因为被叫醒.而满是委屈的模样.心中一阵不忍.可是眼下的事情确实她无法做主的.只能狠下心來叫醒了睡的正香的二小姐.
墨玉连忙请罪：“二小姐.奴婢也不想叫醒您.可是四小姐院子中的那个扇儿和绿儿一起过來了.说是有要事相报.”
听到墨玉的话.李婉茹一下子清醒过來.她不过是让墨玉和紫鹃咬了咬耳朵.又陪着老夫人用了一顿晚膳而已啊.沒想到芙蓉苑的几位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她还以为还要等上几日.那边才会有动作呢.
李婉茹坐了起來.墨玉连忙伺候着李婉茹穿好衣物.收拾的差不多了.李婉茹开口说道：“让她们进來吧.”
扇儿和绿儿战战兢兢的进了内室.沒敢抬头打量四周.只是规矩的跪在地上给李婉茹请安.
墨玉将房门关紧了.抬脚站到了挨着院子的窗边.将窗户开了一个缝隙.看了一眼.确认沒有人.才对着李婉茹点点头.
李婉茹了然.这才柔声开口：“起來吧.坐下回话.”
本來绿儿和扇儿两个丫鬟还有些惊慌.可李婉茹的轻柔的声音就似有魔力一般.两人听话的寻了椅子.搭了一个边.
扇儿在绿儿眼神的鼓励下.将晚上秋菊吩咐她的事情全部说了出來.说完才忍不住抬头看向一直静静听着沒有开过口的李婉茹.
室内只能听到蜡烛燃烧发出的“嗤.嗤”声.沉吟了一会儿.李婉茹开口问道：“你刚才过來的时候.有沒有人跟着.”
“沒有.奴婢是饶了好大一圈才往这边來的.就算有人看到了奴婢也决计想不到奴婢是來了这.”
“恩.我知道了.你等下回去.就当做什么都沒有发生过.明日你还是按照你主子的吩咐去做.到时候我会让绿儿在恰当的时间找你.”
扇儿虽然不知道二小姐这么吩咐的用意.却还是应下了.
“扇儿.我问你.明日如果要你在老爷也老夫人面前说出实情.你可害怕.”李婉茹也有些不放心.不知道扇儿这个丫鬟到了老夫人她们面前会不会被吓的不敢说实话.
这次却沒有马上答话.而是低着头不出声.在她旁边的绿儿却是急的不行.要知道今日扇儿既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二小姐.那么就必须站在二小姐这边.断沒有回头的可能了.绿儿唯恐扇儿这般犹豫会让二小姐心生不满.
可是当着二小姐的面前.她也不敢用小动作.只能偷偷的扯了一下扇儿的衣袖.
“二小姐.扇儿不害怕.可是奴婢想求二小姐一件事.还请二小姐成全.”
墨玉听到扇儿的话.不自觉的摇了摇头.这个扇儿还是有些急切了.事情还沒有办成.就想着要二小姐的许诺了.不过在听到扇儿请求的事后.却不由得有些惊讶.
“二小姐.奴婢只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将绿儿牵扯进來.”
本來想要阻拦扇儿说话的绿儿却是愣住了.随即眼眶就忍不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