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派肃然,殿外一阵哀嚎。
谁也不会想到楚帝竟然会下达这样的诏令,毕竟大楚之妃嫔并无陪葬之明文规定。
樱婕妤猛然跪地,脸色苍白,那双丹凤眼睁得极大,“为什么?臣妾所犯何事?为什么?”
战晔梵呼吸一窒,毕竟是曾经的女人,胸前起伏,却没有多说一句。
樱婕妤猛然望向太子:“连你也要我死吗?”
战晔梵腿一颤似乎一种情绪叫嚣着要冲出牢笼,在一时竟想迈开双腿,抓住女人的腰肢,狠狠地吻她……
战景襄伸手抓住兄长的臂膀,平静的俊颜上剑眉凝起,厉声对一旁的两名内侍使了眼色。
一名内侍一手抓住樱婕妤的头发,一手扼住她的下巴,另一名内侍端起案盘上的鸩酒走向她。
樱婕妤双眸极度惊惧的望着缓缓走近的内侍,挣扎着却叫不出声来。
战景襄强拽着战晔梵进了内殿。
女子望着消失在殿前的暗红色衣袍,清泪滴落,
内侍抓着她的头发和下巴,在她脸上留下数条血印,没想到,到头来她死的依旧凄惨。若是选择青灯古佛也许如今的她还能活着,只是楚帝死了,太子与战王生了嫌隙,大楚覆灭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没有千秋万代,亦没有万世讴歌。
战晔梵,她会在九泉之下等着他的。
清冷的泪落下,鸩酒入喉,内侍将她松开,她身子倒在了地上,一阵痉挛过后,气已断。
有嬷嬷上前来抱她,却惊奇的发现婕妤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看得这宫中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发颤。
太子斜眼一睨,行走在身旁的弟弟,因樱婕妤的死凉去半截的心突然升起一股暖意。无论如何,这个弟弟都是向着他的。
他明白,战景襄的一生都有着对他母后和对他的愧疚,母后是产下他而死,那时父皇被流放,母后被人下了药要害死他,却是拼着用命换了他一命;那时他在荆州带着只有三岁的景襄被邑王的党羽打坏了脑袋,那一时痴痴傻傻景襄看在眼里。
太子进殿,战王已退了出去,他噗咚一声跪地,哭诉道:“父皇,儿臣对不起你。儿臣不想你死……”
这一刻,竟生出几许真心来……
楚帝干枯的目死死的望着太子,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言语,他伸手抚上太子的发,良久未说一句,又伸手招静南王前来。
“景襄,日后好好辅佐哥哥。”
“儿臣知道。”少年答道,声音有些艰涩。
战煜天搂过太子,已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梵儿,朕没有碰过她……”
战晔梵瞳孔猛地放大,心仿若被掏空了一般,原来父皇都知道……
“梵儿,你若忌你八叔,就让他称病不来朝吧,别与他作对,做个好皇帝,不要像朕一样喜欢上人,记住,帝王是不能爱人的……”
呜咽之声弥漫宮闾,五更钟鸣,传来了楚帝驾崩的消息,楚宫之中,皇城内外,面北而跪。次日,楚太子战晔梵承楚明帝圣诏继承大统,改元天阙。
——
天阙二年二月,战王府内笙歌夜舞。
半年来竟传来战王交出兵权,养病在家的消息,更传来战王喜爱起歌舞,全天下搜罗美人,更喜琴艺出众的美人。更传言战王浅浅良家妇女充斥战王府,行那龌蹉之事……
“南宫傲,你要把白羽逼回来,孤做了,你要听歌要美人,孤也做了,孤只问你你什么时候能治好孤,找到十一!”
绯衣男子躺在美人榻上,衣衫半解,神情慵懒,半年未见,那一头青丝已是近大半灰白……
殿前跳完舞的舞女都不敢靠近男子,却是向琴桌走去,对那玄衣抚琴的男子示好。
因为她们过去都被那绯衣美貌的男子狠狠的欺负过,甚至有人还被踹过,她们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好看的男人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一下子掀了桌子,对她们大吼一声:“滚!”
“师弟啊,等你哪天习惯女人了,小十一就自然回来了。”男子温柔的目扫过身旁一个巫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目里虽是温柔,心却是冷的……
他揉着女人的发,目光又落在女人的胸前……
光影交错,映衬出另一个女子清丽的面,她说过会一辈子缠着他的,为什么,为什么食了言?
战倾尘不甚在意南宫傲的话,信手捻起案盘上水晶盘内一粒葡萄,放入唇中。
脑海里又不经意的将南宫傲的话过滤了一遍,想到小十一娇俏的颜,身子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