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没注意的地方,李家家主李乾坤带着两个儿子,沉默的看着李工那边发生的一切。
李乾坤眼中阴晴不定,身边李神通和李神秀均面露不解,以父亲最近一段时间的做风,不是应该出面保住李东来的吗?怎么反倒是故意袖手旁观?
事实当然不是这么简单,李乾坤做为李氏家主,心机之深,岂是小一辈能轻易猜出的。
这段时间,李东来的确为家族贡献良多,但是他惹的乱子,更多。
这实在是让李乾坤又爱又恨,心底里,他未尝不怨恨于李东来,把李氏内部搞得如此对立,数次令他左右为难。
而且往深底里想,李乾坤也对李东来背后那位药师暗暗生疑,是否真有那么一位神秘而强大的存在,如果真的存在,为何这么久了,始终不见露出一鳞半爪,都是李东来父子在自说自话。
他们是否另有奇遇,编了一套瞎话来糊弄自己?
这次见李东来引来赤城孙家和王家家主的威逼,李乾坤干脆就借势使力,故意让李东来和李工他们独自面对。如果李东来前后真有一位实力强大又神通广大的“药师”,李乾坤不相信他会坐视李东来去死。
反之,如果李东来遇到生死的危险,那位药师仍不出现,两个可能,一是李东来是在编瞎话,欺骗自己,那么死了也活该;二是李东来与那位高人根本没有太深的交情,那么李东来的价值自然也大打折扣,自己也就犯不着去管李东来的死活。
这些想法在心中只是一闪念,而李东来那边,场面已经发生极大的变化。
所有人都认为李东来死定了,李工和李西来这次只怕也要受此牵累,李氏一家好不容易又出了个易筋境的高手李工,这一次要被这个“废物”儿子给拖累。
而此时的王家的王灿和孙家的孙邈还嫌场面不够,还要再添一把火。
孙邈仗着有孙道元撑腰,站出来指着李东来的鼻尖嚣张的大骂:“李东来,给本少跪下!你这个废物!”
王灿也冷笑着说:“李东来,乖乖跪下,磕头认错,本少考虑饶你一命,否则定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差辱,这是**裸的极大羞辱。
只要是个男儿,心中有点热血的,就没人能受到了如此恶毒的话。
但是不等李东来有何反应,一旁的孙家家主,孙道元傲慢的开口:“李东来,我儿让你跪,还不快跪下!”
无形的威势,随着孙道元的声音,就那么突兀的降下来,仿佛一头看不见的巨兽要择人而噬。
易筋六重高手,对于凝血境的人来说,就是天,就是神。
所谓言出法随,在赤城,论家势,论实力,谁能无视孙道元的话?他让李东来跪,那必然就是要双膝落地,否则,便是血溅五步。
杀意,如冰。
杀机,如狱!
这一刻,李工变色、李西来变色,连朵朵和一干下人都吓得簌簌发抖。
怎么办?
难道真要向孙邈和孙道元、王天养、王灿这些人下跪?
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但是绝不会向一个外人下跪,这是男人最大的屈辱!
但是现在孙王两家人要做的,就是要让李东来双膝落地,就是要极尽所能的,将李东来的尊严辗碎!
围观者的嘲笑声,幸灾乐祸声,还有王灿和孙邈嚣张的嘲笑声,这一切混合成无形的气势,要将李东来压倒在地,将他的尊严,将他的脊梁骨一起踏碎。
“住口!”
紧张时刻,李西来胸膛急剧起伏着,终是忍不住开口大喝。这些人虽然是羞辱哥哥东来,但又何羞辱自己有什么区别?一世人,两兄弟,羞辱我哥,就是羞辱我!
就算实力不济,就算会被王家和孙家家主格杀当场,他也受不了了。
李西来的性格就像剑,锋芒毕露,宁折勿弯。
李工,同样被点燃了怒火。
孙王两家,当真要赶尽杀绝么?
纵然东来和你们的儿子有过冲突,但那也是小一辈的恩怨,堂堂两大家主,居然出面要镇压东来,简直不顾身份,无耻之极!
“哈哈,李工这一家子,骨头够硬的。”王天养在一旁淡淡的笑了。
身为王家家主,觊觎李氏的血矿,暗中谋划吞并李氏,一跃成为赤城五大家族之首,这就是王天养的野心。他谋划很久了,但就是因为李东来这个变数,令计划颇不顺利,现在,既有借口,怎么可能不借题发挥?
浓烈的杀机,从王天养冷酷的笑容里展开。
眼看王天养动手在即,就在此刻,一直没开口的李东来伸手在父亲李工和弟弟西来肩膀上按了一下,然后越众而出。
“王家主,还有孙家主,我这有一桩生意,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听听。”
李东来这句话一说出来,顿时引来一片议论。
“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提什么狗屁生意?”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欺压了孙邈和王灿,两位家主绝不会饶了他。”
“这小子怕是得了失心疯吧?凭他也配跟两位家主谈生意?”
稍远一些,李天、李结还有伊迪尔宗主等暗中观察的人,也是一头雾水,想不明白李东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不管他打什么主意,以李东来区区一个李氏旁枝子弟,而且又仅是一个凝血境界的弱者,想和孙、王两家家主对话,一句话,不够格。
换他老子李工还差不多。
所以李东来这时候站出来,在所有人看起来他是发疯了,被逼急了,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按正常的节奏,大概会是孙家家主孙道元大笑两声,然后一巴掌拍下去,直接把李东来轰成肉泥。自以为是,或者自视过高的狂徒并不少见,但是自从孙氏家主孙道元霸气无双的一掌拍烂对方的脑袋后,再也没人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此时,此刻,李东来难道又想再重演历史?
围绕着李工一家,附近数百米内,无数双眼睛紧盯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