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仁突然在地上打滚,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怎么了!”伞语钦转身,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转移到了地上打滚的桃仁身上,听到中毒的字眼,秀女们彼此相望,不禁恐惧起来。
“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傅修瞟了一眼地上的宫女,冷道。
“不知道啊,突然就这样了,好像,嘴巴里吐白沫了。”果脯惊乍的说着。
所有人都看着地上的桃仁,她面色痛苦,口吐出白色的唾沫,最可怕的是,她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种白色的物质,毛发正在缓慢的变成了白色。突然,她爬到了旁边,拿起那个被掉落的荞麦枕头,竟直接咬了起来。
“她是不是疯了啊。”
“好可怕。”
人群开始骚动了起来,秀女们都惧怕的往后退了几步,曲婵看去,不禁也有些心悸。这个宫女的症状,怎么这么像是栗香姑姑跟她说过的,那个瘟疫!
“吵什么吵,马上去御药房请御医过来。”伞语钦甩了广袖,众人立即闭上了嘴。
“这宫女是你宫里的?”傅修目光也有几分稀奇,此时的桃仁好像变了一个人,失去了理智,不停的咬着地上的东西,好在,没有对人有什么攻击行为。
“她叫桃仁,是臣妾宫里的,一直以来都很健康,臣妾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扰了皇上的兴致,是臣妾不该。”伞语钦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脸色复杂。
“这不是你的错。”
傅修此时倒是十分的淡泊,他看了一眼专心看着地上宫女的曲婵,凤眸微凉。
“萧御医到。”
一会的功夫,御药房的御医带到,不过令曲婵没有想到的是,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萧鹤。他穿戴白蓝色御医服,提着药箱,面色如静止的云层透彻廉明。
“微臣参加皇上,参加皇贵妃娘娘。”萧鹤看到手上沾满灰的曲婵,眼皮微弱的跳动了一下,随即便跪下行礼。
曲婵只看了一眼萧鹤,他还是那么,端正明朗的样子,近在眼前,却已不是当初心境。
“平身。”傅修脸色浮一丝不悦。萧鹤站起来,一眼看到地上啃东西的桃仁,走过去,只看了一眼,眼睛里萌生出惊奇之色。
“糟糕,这症状,不需进一步看诊了。是最近宫外突发的疫病,是瘟疫。怎么会传到宫里来。”
“瘟疫,啊!”站在旁边的宫女全部惊吓的退后数步,秀女们更是吓的惊恐不已,一个个都别过头去。
“荒谬!桃仁一直都在本宫身边伺候,她要是患上了瘟疫,那本宫怎么没患!”听到瘟疫这个字眼,几乎所有人都吓的魂飞魄散,生怕被传染,看都不敢看了。
“娘娘息怒,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刚刚发病,她在发病前,她今天有长时间接触过什么东西吗?”
萧鹤拿出一根长针,扎进桃仁的脖子上的穴位,抑制她的动作,啃咬的不会那么激烈。
傅修听见是瘟疫,眯起双目,倒无任何的惧意,和他同样大胆的是曲婵,秀女们都往后退了,她反倒朝前迈了几步,非常好奇的朝前瞅着。傅修的目光默默注视着曲婵
“她只是一个宫女,她长时间接触过什么,本宫怎么会知道,果脯,你说。”句莲宫里的人首先得了瘟疫,伞语钦最挂不住脸了,她虽然也有些惊惧,但是没有让步,蛮横的看向了果脯。
果脯早早的退到角落里了,听见伞语钦的话,摇着头,“禀告皇贵妃娘娘,刚刚她还好好的,奴婢没有看见她拿过什么东西啊。”
“给我认真的想,想不出来,你就过去,在她身边陪她想!”伞语钦骂道。
“是”果脯看都不敢多看桃仁,哪敢过去,她害怕的想了想,突然手指指着桃仁正抱着啃的那个枕头,“枕头,桃仁刚刚一直抱着那个枕头,没有别的东西了,她是抱着枕头突然犯病的!”
“枕头?”傅修看向枕头,凤眼中有那么几分好奇,与曲婵并列,他的眸光是最惊人的风景。
“送这个枕头的人呢,找来没有!”伞语钦怒言,脸色挂不太住。
“带来了,就在那里。”果脯指了指站在远处的芳平鸟。
“带上来。”伞语钦冷哼一声。
芳平鸟立即被带了上来,她哆嗦的跪在地上,没有马上引起注意。因为就在这时候,萧鹤打开药箱,拿出了一把剪刀,“拿点有味道的东西来,得了瘟疫的病人,会咬散发出重味道的东西,最好拿盐,把盐涂在物品上给她咬 。她现在既然咬这个枕头,就说明这个枕头有不一般的味道。我要检查枕头,先拿点别的东西涂上盐给她咬,但是不能是食物。食物她吃了会吐出来,吐出的食物,带有病菌,会让瘟疫散播开来。”
“不能吃食物,难道让她吃那些人不能消化的东西,这样她会死的。”曲婵于心不忍,她不顾局面,朝萧鹤说了一句。
“患这种瘟疫的病人,不吃食物,只吃有味道的死物,比如木头,布块之类的死物,然后口齿流血,穿胃而死。”萧鹤见曲婵肯与他说话,温润如玉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随即口气惋惜的道。
“那不是必死无疑吗!不知道病因吗?”曲婵完全没有顾及到傅修停留在她身上正在降温的目光。
“暂时不知道染上这个瘟疫的原因,也没有解药。如果吃食物,就会全部吐出来,然后造成瘟疫传播。只能让她们啃咬死物。不过有一个好处,人身上本身无味,她们不会攻击人的。”萧鹤叹了口气。
“你们御药房那么多的人,都研究不出瘟疫的解药吗,这样下去,要死多少人?”曲婵看着地上那个牙齿都咬出血的宫女,心中不禁有些后怕,她容易触景生情。
“自己都顾不上了,还管别人的闲事。”傅修挡在曲婵身前,美若冠玉的脸上已经暗涌流动,只是曲婵没有感觉出来。
“不用你管。”曲婵想也没想,看到这张帅死人的冷面俊脸,直接喷了一句。
“朕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博爱。”傅修脸色不悦,仿若杀场破截前的战火,正在待燃。
曲婵与他相比,就像是清风中一株独立的小花,不为盛开夺艳,不为人多争一笑,只想随心随欲,尽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又不能是食物,又要有味道,有宫女拿来了盐,可是没人敢拿上前去。要将盐涂在除了食物以外的东西上,然后给犯病的桃仁去啃,这样萧鹤才能抽出枕头研究是否枕头有问题。
“愣着干什么,还不拿上去。”伞语钦看着拿来盐的宫人,道。
“奴婢,奴婢害怕”
“废物,你不来,要本宫亲自来吗!”伞语钦直接骂道。
“别骂她了,我来。”曲婵直接走过去,伸手想端盐,她看了跪在地上的芳平鸟一眼。芳平鸟颤抖着不敢抬头,曲婵心中唏嘘,为什么偏偏会在芳平鸟送的枕头上出事,要是瘟疫真的和枕头有关,芳平鸟今天还有活路吗。
曲婵不敢想,她拿过盐盘,可是有一只手比她更快的拿出了盐盘。
“用不着你来。”傅修欣长的手直接夺过盐盘,带着天生高贵不凡的冷冽气质。
傅修拿了盐盘,随即走到萧鹤旁边,谁也不会想到傅修竟然屈尊为曲婵拿盐盘,伞语钦指甲曲下,握成拳,眼神又毒狠起来。
萧鹤立刻下跪,慎重的接过了盐盘,然后把盐倒在了一块柔软的布料上,枕头咬的兴奋的桃仁此时眉毛已经发白了,她闻到盐的味道,将布夺过来,龇牙咧嘴的咬了起来。
萧鹤戴上布手套,开始研究荞麦枕头。
傅修还未走向曲婵,曲婵直接走了上来,她的目光澄净,虽然刚刚受了如此屈辱,却依旧面带着关心看着疫病发作痛苦的桃仁,她不是忘了刚才的狼狈和痛苦,只是传闻瘟疫厉害,她想见识见识。
在她身旁,傅修风瞳肃如寒星,似有如无的在曲婵出尘脱俗的脸上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