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祝霜清本想翻身.却不料被伤口的痛惊醒.如此一來.便再也睡不着了.趴着的双手全都麻了.她小心的抖手.双手才慢慢的恢复知觉.
杜鹃已经打了洗脸水过來.伺候她更衣洗漱.打扮停当后.她和杜鹃两人再次來到受害者的家里.
说來也巧.路上遇到一个砍柴的樵夫.正好跟受害者是同一个村的.三人步行.从樵夫的嘴里得知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他啊.叫李良.是个酒鬼.从小就很喜欢喝酒.而且酒量很好.”
这就奇怪了.一个酒量很好的.怎么会醉死呢.经常喝酒的人.对自己的酒量应该很清楚.喝起酒來应该会有分寸.怎么会喝到醉死.
她皱眉思索道.听着樵夫继续说.
“李良呢.有时候很勤快.有时候又很懒惰.要看心情.就是说心情好的时候啊.可能就很好.很孝顺.很勤快.把家里弄得干干净净.农活也抢着干.”
这说了心情好的时候.那心情不好时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有暴力倾向或者某些难以启齿的爱好.她问道：“那请问大伯.这个李良要是心情不好会怎么样.”
樵夫扁着嘴.“若是心情不好.那可就不好了.打他的娘子还算轻的.连三个孩子都经常***.我们已经劝架很多次了.只是李良他也聪明.不管是打娘子还是孩子.都不打脸.我们也沒能说什么.他总说是家务事.我们这些外人不好插手.”
原來如此.李良是个脾气时好时坏的人.脾气好可能就跟个绝世好男人似的.脾气不好的时候.酗酒打人.完全是个暴力男.
那喝酒的那天.他心情是好还是不好.会不会受到什么重大的刺激.导致酗酒过度.还连累了孩子和妻子.
这几个疑问.她不好开口问.便继续听樵夫讲.
“要说这个李良的娘子王氏啊.也是颇有姿色.王氏家里是卖猪肉的.时不时的会救济女儿女婿一家.由此.家里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只是.李良有个不好的习惯.”
不好的习惯.这个才是重点.她赶忙问：“大伯.李良有什么不好的习惯.”
“其实不能说不好.应该说是压根不能有的癖好啊.他手上要是有点小钱.就喜欢去赌.姑娘.你也知道.赌钱有输有赢.哪有常胜将军是吧.这李良啊.他总想着这次输了.下次肯定会赢更多.这样恶性循环.唉——”
李良好赌.会不会是欠了一屁股债沒钱还了.索性带着一家人一起死.一了百了.如此猜测.那是十分有可能.
眼看着正好要到李良的茅屋.祝霜清辞别樵夫.道了几声谢谢后.拿了一锭银子给他.
杜鹃憋了良久.见樵夫走远后.拉着祝霜清道：“小姐.我看此事蹊跷.李良他好赌.说不定就是欠下赌债.无力偿还.才会想到做傻事啊.”
瞧瞧.杜鹃都如此想了.看來**不离十.早些去彻查此事才行.她不置可否.只是笑道：“杜鹃.你越來越聪明了.”
“那是.都是小姐教得好.”
这妮子.越來越会说话.不仅夸她自己.还把祝霜清这个“师傅”也夸了.很赞.
她们正要往李良的院子里走.谁料那个蛮横的大娘扶拄着拐杖的老奶奶.身后跟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出了院子.
她们步步后退.退到了院子外.见情形不对.周围的居民.纷纷走出來围观.好不热闹.
“你今天还敢來.”
说话的正是蛮横的大娘.言下之意是昨天打得那么痛.今天还有胆來.不怕今儿个有去无回吗.
祝霜清把背挺得笔直.背上用了一块小铁板固定.是再也不能受一杖了.因此还是先看对方有什么动作.以静制动才是上策.
“多谢大娘关心.小生身体无甚大碍.当然是会來.”祝霜清恭敬地说道.
围观的人们.皆看到一个上身有些僵硬的秀气男子.彬彬有礼的对待李良的亲戚们.
杜鹃紧紧的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老奶奶的拐杖.要是这次她还敢动手打小姐.她拼死也要护住小姐了.
“哼.说得比唱的好听.你身为祝家的狗腿子.怎么不抬些东西來封我们的口.别以为每天來烦我们.我们就不闹.我告诉你.李良一家人的性命.都是你们祝家害死的.”
人群一片哗然.皆明白这是祝家的人派來施压.不明真相的群众.如打了鸡血一般.等待着两帮人打起來才好.
祝霜清很想笑.古代的人都认为可以草菅人命吗.祝家沒有官家势力.又怎么敢不妥当处理.
狗腿子.这三个字.着实是太难听.
不过.她忍了.蛮横的大娘.口口声声说李良一家人的性命是祝家害的.这话实在是太过分.
若不是带着谦恭二字出门.她早已拿出泼妇骂街的阵势跟这个大娘骂起來了.
“大娘.请勿过于激动.小生知道.你巴不得我们祝家那么做.可是抱歉.李良一家五口人的性命.我们祝家从來沒有说要推卸这个责任.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我们祝家都不会抬着东西來解决问題.”
她娓娓道來.声音铿锵有力.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楚.
“这个祝家看來是要好好解决这件事啊.”
“那可不是.要是不好好解决.谁还会去祝家的店里买东西.”
“看得出來.祝家并沒有仗势欺人.希望事情早点妥当解决.李良一家也好入土为安才是.”
听着人群中的吵闹声.祝霜清心里有了些许的把握.至少舆论势力不是全都倾向李良家.
老奶奶上前两步.“那我问你.你们祝家打算如何处理.”
“小生还是那句话.查明真相.若真是我们祝家的责任.我们祝家全部承担.若是其他原因.那恕我们无能.只能承担部分.”
这样说.够含蓄意思也出來了.再明白不过.该承担的责任祝家会承担.但是要是他一心寻死.那责任就不全在祝家了.
这话一出.老奶奶冷笑一声.“你们查什么.怎么查.”
“自然是查李良生前在祝家买酒后到底做了什么.老奶奶请放心.一切讲究真凭实据.我们祝家会请捕头和一些有能力的侦探前來办案.”
大娘速度接话.摆摆手.“不必了.你们祝家赔一万两白银.这事就算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再查能让良儿活过來吗.”
“一万两白银.”
“好多银子啊.一万两.我们这一辈子一千两都赚不到啊.”
“唉.李良要是知道他能赚这么多银子.该有多高兴啊.”
杜鹃小声的嘀咕：“公子.一万两白银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她们怎么不去抢钱庄啊.”
如此说來.一万两白银.应该是值很多很多钱.刚听到有人一辈子一千两都赚不到.那一万两就是个超级天文数字了.
如果爹爹在.他会不会答应.
会的.为了祝家的声誉.更是为了抚慰人心.一万两他肯定会出.
“好.”
单单这一个字.让全场围观的人惊叫连连.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老奶奶和大娘脸上的窃喜和颤抖.都沒逃过祝霜清的眼睛.若是不答应.肯定会有更多大的风波!
“啊.公子.一万两白银.你答应她们的要求了.”
杜鹃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小姐.只这一个字.祝家就白白要拿出一万两白银.
哼.祝家如此轻易地答应了一万两白银.又岂会蒙受不白之冤.她冷静的补充道：“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众人纷纷静下.都猜测着就说嘛.一万两白银哪有那么好拿.祝家派來的这个小生.又不是傻子.
“说.”大娘收住眼里仿佛看见白银的光芒.平淡的吐出这个字.
“这一万两白银.三天之后.我们祝家就会送到.所有在场的乡亲父老.三天后烦请再來做个公证.”
祝霜清这话一出.掀起了现场的一个大高潮.
“啊呀呀.一万两白银.我这一辈子还沒见过那么多钱呢.”
“我要來看.一万两白银.帮着数钱.”
“嗯.还要用牙齿咬.我们都來帮忙才是.”
老奶奶最为冷静.“那你说的条件呢.”
祝霜清暗自佩服老奶奶的定力.全场的人都关注到一万两白银的事情.此刻唯有这个老奶奶清醒的知道.条件这两个字背后的东西.
“答应我们祝家有权利彻查李良全家死去的案子.不管结果如何.这一万两.都先给你们.如何.”
杜鹃听到这里.才知道小姐用心良苦.若是不答应那一万两白银.只怕这两个疯婆子又要闹出什么事情來.答应了之后.自然祝家也不能吃大亏.彻查此事.给祝家还一个公道.
她一直在祝家当丫鬟.虽然不知道生意场上的事情.但是她始终相信.祝家是清白的商人.所有的商品都不会害死人.
老奶奶冷笑一声.“我们还有不答应的余地吗.你们去查吧.三天后一万两白银.不要食言才是.对了.多运些冰块來.天气有些热.”
对于老奶奶最后的那句话.祝霜清早就想到了.现在对方开口.她自然是好答应的.天气有些热.担心尸体腐烂.冰块是需要很多的.
“自然.等下我们就派人运冰块过來.”
“好走.不送.”
大娘的一句话.结束了这次艰难的盘旋.
祝霜清和杜鹃转身离开.一万两白银.祝家能拿的出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