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去了.”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來.问云荟.
“我…我去了永和宫.有点事…”
“你是我的丫鬟.已经是我宫里的人.再惦记以前的日子.也要学着适应现在.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和我说.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秘密.”我说着说着居然变得语重心长起來.我都觉得我自己太善良了.
云荟也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听了我的话眼泪就湿了眼眶.用力点点头.说：“夫人.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沒什么不习惯.我以后一定会对蜂仪殿忠心耿耿.一定.”
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安慰了她几句后就把她打发去做事.只剩我自己一个人呆呆的坐着.
可能是到了雨季.最近天气不太好人也沒什么精神.总是嗜睡.
这天我午觉刚睡醒.又见外边风雨大作.整个天黑压压的跟世界末日似的.看着这样的瓢泼大雨真的让人心情无比压抑.我算了算时间.这个时候文秋尊应该是在永和宫里休息.既然那么无聊.不去去找他吧.主意打定.我也不要丫鬟跟着.自己打着伞就去了.
因为外边下着大雨.侍卫们也沒有出來巡逻.都呆在自己当差的宫中.整个宫里都安静极了.
一直到我走进永和宫大门.侍卫才拦住我.在大雨中我连对面站着的人脸都看不清.只听见他的声音微弱的从雨声中传过來：“这么大雨.瑾墨小姐你怎么过來了.今天璟妃娘娘在里边和大皇子殿下谈事情.瑾墨小姐还是先回去吧改日再來.”
侍卫显然是不想让我进去打扰到璟妃和文秋尊.或者说是他们吩咐侍卫拦着來人不让人打扰到他们.
原本我对璟妃和文秋尊谈的什么一点兴趣都沒有.但是现在雨下的太大.我要是再这么打着伞走回去.肯定全身都得被淋湿.侍卫们的语气也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重重不爽的情绪下.我厉声对侍卫说：“怎么.如果我非要进入找大皇子.你们也要拦着么.”
“奴才不敢.”
“那还不让开.”
“这…”
侍卫们还想阻拦.我一个箭步朝前就窜出好远.他们已经奈何不得我.也來不及通传.我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永和宫里屋的门紧闭着.雨下的实在太大.我站在门口收了伞?拼命抖了抖身上沾着的水珠才准备去敲门.
手刚刚抬起.就听到里面传來说话声.可能是觉得这么大雨不会有人來.里边的人也沒有什么顾虑.原本应该是悄悄话的内容.现在声音大的站在外边的我也能听清.
“我不能这么对瑾墨.这样太对不起她了.”
“你都已经走到这步.还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既然还要顾虑她的感受.当初你就完全抗婚好了.又何必要妥协.”
是文秋尊和璟妃的声音.我把耳朵凑近仔细听.
“母后.”文秋尊几乎是喊了出來.“我沒想到你会这么做.我当初是因为不想娶瑾墨才一直想办法拖延.可我沒想到你会用这种手段.现在好了.我答应娶她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傻孩子.一个许瑾墨是不够的.你要想完完全全坐稳自己太子甚至是以后皇上的位置.你就要有更多的筹码拿在手上.孙柔嘉是皇后的亲戚.你娶了她就相当于得到了皇后的支持.自然会事半功倍.再说你本來就对她有情.我让你娶了她不是一箭双雕吗.”
“就是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我不能委屈她只做我的侧房.除非独一无二.否则我宁可放手.我曾经想过拒绝和瑾墨的婚事是不是和柔嘉就有可能.后來我知道不行.所以我答应娶瑾墨.好让柔嘉去另寻她的幸福.如果母后非要我两个都收下.那么我宁愿不要太子之位.”
这些话一词一句的闯进我的耳朵里.我听的无比震撼.除非独一无二.否则宁可放手.这是怎样的感情才能使冷血的文秋尊说出这样的话.原來他突然答应娶我是想让孙柔嘉放手.原來他爱的.还是她.
璟妃生气极了.气急败坏的说：“我不许你说这种混账话.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才把你扶上太子这个位置的吗.现在只等你们成亲.你就可以真正成为太子.你不能说什么宁愿不要之类的话.你看看你身边.那个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巧言令色的文式白.还有那个渐渐长大已经深得皇上喜爱的文子勋.哪个不是你登基路上的阻碍.就连那个沒大沒小的敏轩.一个不小心都会变成绊脚石.你必须小心又小心.孙柔嘉和许瑾墨就是你最大的筹码.”
我原以为文秋尊会再和璟妃争论一番.就算不是为了我.起码要为他争取了那么久的关于孙柔嘉的幸福.可是.他居然只是淡淡的叹口气.点点头说：“让我再想一想.”
见文秋尊松了口.璟妃的语气也软了下來.我却沒心情再偷听什么.谁知道继续听下去又会不会听到些什么关于我的东西.这些不堪还是不知道更好不是么.
不知道是怎么迈开脚步朝外走的.好像我每次來永和宫走的时候都是真的恍惚.连侍卫和我打招呼我也沒听到.愣愣的朝外走.
雨越下越大.我抬着伞的手已经麻木.伞歪了.雨淋了我一身我却已经沒有了知觉.脑袋中一直回响着文秋尊那几句话.娶我.是为了放手给孙柔嘉追求幸福的权利.那么.我们之前发生的那么多的故事都是假的么.
我们有过甜蜜的一夜.有过属于我们两人的山坡河流.我以为这些是我渐渐得到他的心的证据.可事实是.我只是个有用的筹码.仅此而已.
沒有走回蜂仪殿.走着走着我抬头一看.发现原來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木阳宫.我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沒有來过了.从上次文式白受伤以后.我甚至都沒有亲口问过他伤好了沒有.前段时间事情太多流言也太多.一时间我也顾不上那么多.沒想到今天无意识中我居然走到了这里.
门口同样很安静.过了一会儿连郢从里边出來.见到我站在门口浑身湿透后被吓了一跳.忙从屋里拿來一把伞走到我身边给我挡着雨.他自己反倒被淋湿.
“文式白在吗.”我怔怔的问.
“他在里边.”
连郢话音未落.文式白闻声已经走了出來.看到我们俩这副模样.直接冲了出來.连郢顾得上我就顾不上他.只几秒钟的时间.三人都跟落汤鸡似的.
文式白从连郢手中接过伞.又把我往他身边拉了拉.确保我不会再背雨淋后才开口：“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过來.伞呢.”
我抬头看他.却已经看不清他的模样.是谁说的只要抬头眼泪就会流回去的.骗人.我明明抬头了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心里难受的要命恨不得马上痛哭一场.
文式白很细心的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柔声说：“既然來了.就进去坐坐吧.别站在这淋雨了.你看看连郢都湿成这样了.他要是病了.你去哪还一个那么好的跟班给我.”他笑笑.尽量把气氛调节的不那么沉重.
但我根本听不进去这些.抓着他的手臂语气颤抖的说：“我想找人说说话.你能陪我吗.”
“进屋吧.”
屋子里很温暖.我的情绪很快平静了下來.连郢拿來几块干毛巾给我们擦头发.但我连伸手接住的力气都沒有.文式白看我这副样子.叹口气.顾不上自己换衣服.拿过干毛巾帮我擦着头发.
“何必呢.为了他把自己弄得那么憔悴.不值得.”文式白猜透了我的心思.说.
我摇摇头.心里的话沒法说.问：“你有深爱过的人么.”
文式白一怔.点点头.
“她现在在哪.”我又问.
“有些感情沒法说的那么清楚.有些感情也不是你拼命去抓就能抓到.”他说的饱含深意.却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我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事情.也沒细想他话中的意思.我抓住他正在帮我擦头发的手.说：“上次我们猜对了.璟妃想拉拢孙柔嘉利用孙柔嘉.甚至想让文秋尊娶她.把她归进自己的阵营.”
“为什么这么说.你听说了什么.”
我又想起了文秋尊那几句话.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拼命摇头.甚至想挡住耳朵.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说.“我不是筹码.我这是想得到一份真的感情.有这么困难么.”
我越來越激动.文式白拉住我的手.一阵温暖的感觉从手心里传來.他的手掌很有力.握着我时候的感觉让我有种很安心的安全感.
文式白朝连郢递了个眼色.连郢走了出入.把我们两人留在了屋里.
文式白蹲下來.看着我的脸说：“你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只要是你想得到的.别人就沒法再从你手中抢走.你一定要记住这个真理.”
“可是抢來的感情.我不想要.”
“你有那么爱他吗.”
我侧过脸看着他.眼泪又不可抑制的流了出來.“我原來以为我只是对他有好感而已.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当他说他娶我只是为了成全他真正爱的女人的幸福的时候.我的心里会那么难受.原來不知不觉中.我真的已经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