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抄经
皇后好端端托她一个“受害者”去劝说皇帝恕了锦昭容罪过,是个人都干不出这么缺心眼事儿。可见她并不是真觉得自己可以办到,而是觉得掐不住她,也要先仗着职权恶心恶心她再说。
“臣妾恐怕无法完成娘娘交代这件事。”云露从位置上起身,压肩儿作礼,温温一笑。
皇后当即冷下脸,“看来本宫如今已经没了威信,连吩咐妙修媛做事权力都没有了。”
“娘娘说笑了。”她笑意不减,“威信和脸面一样是自己立,臣妾因能力有限不得不驳了娘娘委托,若仅此就叫娘娘没了威信……”
她顿了顿,空出余地引人遐想,又诚恳道:“娘娘实多虑了。”
皇后说是命令,她偏偏要往委托上扯,不然有宫规,凤命也不能随便就能违抗了。不过她这番举动,确实是降低了皇后威信,就是锦昭容一向喜欢刺人,也不会这样直面下皇后脸。
“妙修媛出言顶撞本宫,以下犯上,又该当何罪?”皇后醒悟过来,不和她继续绕虚,直接行使权力质问。
原本她还以为对方又要掰扯条条框框来辩解,没想到她突然回到原点,接下了这件事。
“娘娘何必为了臣妾恼羞成怒呢。”云露颇为无奈地看着她,像看着无理取闹小孩子一般,直看得皇后心里火一拱一拱。
“臣妾不欲接手此事,是因为自知无法劝服皇上,才不想耽误了娘娘一片好心。但娘娘执意如此,臣妾也不能让娘娘为了臣妾伤神劳累,若气出个好歹,就是臣妾不是了。”
皇后按捺下恼怒情绪,狐疑问她:“这么说,你肯应下来?”
云露眼珠转了转,原先她以为皇后是单纯地想恶心她,现看来,皇后确实很想让锦昭容出宫门。
这是为了什么?
“不敢不应。”她微微一笑。
众妃嫔腹诽,怎么听这句怎么讽刺,要是她真不敢,方才那些话又是谁说?不过这事也轮不到她们这些低位妃嫔来过问。
等到众人一起来到寿康宫请安,趁着太后、皇上,云露就把刚刚皇后交代下来话稍作修改,请求一番。打得皇后措手不及。
毕竟她没想过,对方会公众场合劝说。
“皇上决定十分英明,臣妾无心反驳。但是皇后娘娘一心为了龙胎着想,臣妾体谅娘娘为母之情,便想请示太后和皇上,能否年宴时期,允准锦昭容参加?如此一来,也能让她腹中龙子感受一下他父皇治下海晏河清,昌平盛世。”
这句话对皇帝也就罢了,虽然也高兴,却不如太后想到皇孙那般欢喜。都说隔代亲,隔代亲,孙子那就是金窝窝,太后她老人家等了这么多年只一个孙女,能不着急吗?
她能体谅皇上用心,但这期盼心情是少不了!
不过就因为她对这个孩子有期待,所以锦昭容频频出事,让她对这个孩子亲娘喜欢不起来。甚至因为那次滑雪跌倒意外状况,让她皇上发禁令时候也不曾为她说过话。
这会儿听妙修媛一说,顿时看对方有了几分顺眼,虽然出身不好,倒也通情达理。
便稍稍笑着和皇帝道:“她说得不无道理,不考虑锦昭容这个当母妃,也要为哀家孙子着想。平日庭院里走走也就够了,免得她又自己不小心哪里摔着了,逢年过节,不能不让哀家孙子涨见识。”
“既是母后说了,儿臣无不应之理。”皇帝凑趣一笑,当即下了决定。
皇后笑容有一丝裂缝,如若不是康寿宫,她险些就要失态去盯紧妙修媛。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后会变成皇帝和太后齐齐拍板,只让锦昭容年宴期间出来走动。她一开始让妙修媛接手这个事自然是恶心对方,她不接,自己还能顺道儿治她不敬之罪。
可偏偏她接了,那自己就不能再反口。而且她想着,对方多是无所作为,她只须再派人去皇上面前说情即可。
可如今让她两张嘴皮子一碰,这事顿时就钉死了,再改动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
“妙修媛是个知事心细。”太后头一回将高兴摆了脸上,吩咐大宫女尔雅道,“去把那副金厢鱼鹭顶珠宝首饰拿出来赏给她。”
她回过头脸上蕴了淡淡笑意,跟云露道:“听皇帝说你喜欢宝石,这副还是哀家年轻时候戴过,赶不上款式,因想起与你闺名谐音相像,就给了你罢。”
云露立刻表明了自己欣喜,不比皇帝跟前内敛,太后再端持住,老人家那也是喜欢热热闹闹,何况她成日里康寿宫念佛,连皇后这个正经儿媳都很少陪她用膳。她便拿出对家中奶奶外婆态度,摆出了后辈式十二分热情笑容。
太后果然高兴。
她见她虽然欣喜非常,却没有失了仪态举止,身上全然不见低门户出来小家子气,倒让她第一次对这位妙修媛正眼相看。
太后这人看似重规矩,但为人并不刻板,只是因为被旧年之事所伤,收敛了其余心绪。且因为掌控欲严重,对这个儿子喜欢,却不自己计划内妃嫔很是排斥。
如今顺眼了再看,也不是那么上不了台面。
“过年也是皇上寿辰,哀家想抄几卷佛经送去法华寺,权当是寿礼,皇上以为如何?”太后抿了口热茶,安静大殿里出声道。
皇帝奇怪,面上倒还带着笑:“哪儿有母后给儿臣抄经道理,只让别人抄来,母后替儿臣念上几遍就再好没有了。”
“哀家也是这个意思。”太后微微一笑,视线转到皇后身上,“只是让尔雅她们去做又觉得身份不够,不知道皇后肯不肯帮哀家这个忙?”
皇后还惦记着自己计划,听到太后突如其来提要求,不禁一怔。
底下一些没受过皇后恩惠,想要巴结太后妃嫔忙不迭捧了起来,只说以皇后尊贵身份来抄这卷经再适合不过,其余人压不住这福。
这般说了,皇后也只得应下来,她贤良端庄笑道:“儿媳必不辜负母后所托。”
“你肯应就好。只是你那钟粹宫来来往往,人多口杂,不能潜心抄经。今日起你到哀家这里暂住一段时日,等经抄好了再回去。”
“这……臣妾还要处理六宫之事……”
太后淡道:“这些琐事哪有为皇上祈福祝寿重要,先让淑妃管几天就是。”
“可……”
太后眼皮儿微抬,笑容淡淡,威势慑人,“不过几日功夫,她夺不了你权。”
“儿媳不是这个意思。”皇后笑里有几分讪讪之意,实没想过太后会突然把自己叫去为皇上抄什么经。如果时日短还好说,不碍着什么。
但对方这个“几天”如果是九、十天,锦昭容肚子里这一个满了三月,也就足够她坐稳胎位了。太后早不说晚不说,卡这个节骨眼儿上说,实让她有苦说不出。
瑾妃那个女儿也就罢了,她断不会让人把皇子生她前头。
“儿媳是想,既然要为皇上祝寿,不如正四品以上姐妹都一起为皇上抄经祈福,岂不加有心?”
太后稍加思索,便点了头。
不过是除不了一个锦昭容,就想先预防别高位妃嫔怀孕罢了。等她孙子平安生下来,还怕招不来多孙子、孙女?
云露心底蹙眉,却不能表现出来,与众人一同称是。
皇后这一招算得上无耻,自己没好日子就拉她们一起下水。正三品及以上高位妃嫔才能亲自教养子女,她为防止正四品妃嫔有孕恰好晋位成三品,就干脆说到四品,四品勉强算来,倒也能说是身份足够高位。
她刚刚就猜测,皇后想让锦昭容出来不是为了对方考虑,而是锦昭容如果窝月华宫里,她纵有一个周嬷嬷,也难以传递信息,不方便下手。
如今看到她这个举动,就加确定了想法。
皇后不希望后妃有孕。
又或者是她自己无嗣,所以不希望有人她前面生出皇子,威胁到自己孩子地位。
其实现局面混乱,再加上自己年岁尚小,没有孩子是好事。但是如果因为什么抄经祈福,就隔绝了和皇帝亲昵机会,容貌好,性子佳低位妃嫔不少,后宫之事瞬息万变,谁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数来。
自己于淑妃、锦昭容等人而言,不就是这样一个变数?
不管各人心底是如何盘算,明面上都已经定了下来,也只能暂且先遵照太后旨意行事。
回到云岫阁,云露屏退宫人,自己把自己往架子床上一抛,时而摊开手臂,时而摆出蜷缩睡姿,想来想去就是没什么好主意。
锦昭容那边已经不用她管了,太后和皇后斗法,她只用看戏就行。
即便诞下龙子,恐怕也要被折腾得不轻。再加上她听说藩王进京为皇上贺寿,皇后有了倚仗,要是拿朝堂事做威胁交换,结局还真不好说。
“主子,奴婢可以进来吗?”
云露一下翻起身,摆正好优雅姿势坐床边,含笑允准。
良辰端着盘子走进来,边道:“太后赏下来首饰主子要摆妆奁匣里,还是放进箱子里?”
簪顶鹭鸟长颈回身叼鱼,翅似如意回纹,莹白剔透。云露一看便有些喜欢,让她摆到匣子里去。
“还有一卷《无量寿经》跟着送来了。”良辰顿了顿,“主子许还不知道规矩,皇家抄经不比寻常宅门,除了净手焚香,吃斋茹素,要紧是一个墨点儿都晕不得,但凡只字有差错,就要正卷重来。此次是抄给皇上,就要小心了。到时候交上去,太后必然还要着人再查看。”
她说着说着,话里不免就有了愤愤之意,“如果是主子自己提出,功劳自然是归主子,费这时日备寿礼也没什么。如今累了主子,末了说起来,只会夸赞皇后娘娘周到,哪儿还有主子事。这经没个五六日抄不好,咱们还要挤出空闲再给皇上另备寿礼呢。”
“烦事太多,咱们一件一件理顺就是了。”云露安慰了她一句,蹙了蹙眉道,“除了这些,还有不能与皇上见面规矩,让人颇为心烦。”
良辰听罢微微吃惊。她是受传统教育,重这方面规矩,事情一定,就没再想着皇上近日与主子亲昵与否了。
后宫大多妃嫔,也都是和她有着相同想法。
不过她见多听多后宫变数,知道主子担心什么,只是她觉得主子太过不信任皇上。依她来看,主子皇上心里地位不低,只要不是三五个月不见面,就没什么好忧心。
“就这么几日功夫,难不成还能蹦出个天仙儿似美人,迷了皇上眼?”良辰笑眯眯地道,“主子就别多想了。”
这话说完,翌日一早,后宫里就忽而出现了一个天仙似美人。虽面纱蒙了半张脸,却抵不过她一双明眸如夜,仿若收罗了漫天星子,神秘醉人。
叫与她对视人不觉怔了神——
作者有话要说:这话说完,翌日一早,后宫里就忽而出现了一个天仙似美人。虽面纱蒙了半张脸,却抵不过她一双明眸如夜,仿若收罗了漫天星子,神秘醉人。
叫与她对视人不觉怔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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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蘑菇a!,好吧我知道蘑菇心愿就是看甜蜜互动……
谢谢阿堇a!,早上晚上都相见!
谢谢阿檀a!,咦近有种被阿檀包/养感觉……
#乌鸦嘴少女良辰#
啊大美人不妨碍,你们大概猜不到她身份。默默使用激将法……
诶嘿嘿,妙妙会把皇上勾搭过来甜蜜蜜哒,要么下章要么下下章应该会有点儿肉?主要是甜蜜啦。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