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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〇章 腹黑

    一一一一在下陈洛无,欢迎各位朋友莅临敝庄,如各位所知。中文网今日有几位朋友乃是从外地过来,他们…………有昔时的状元公,有享誉京城的大才子,有……”

    时间已经差不多,人也基本上已经到齐,名叫陈洛元的中年儒者在与一部分的人打过招呼之后,便也准备招呼众人上山游玩。依照以前的法,他举办这场踏青会的理由主要是因为与周邦彦的关系不错,周邦彦是配得上“享誉京城大才子”这个称号的,然而他着昔时的状元公,却是令得宁毅有些受惊了。

    “周邦彦考上过状元?”

    一般来,以诗词闻名者,其实在科举上未必真有多厉害。诗仙李白虽然得皇帝青眼,但在官场评价上,却是形如弄臣,诗圣杜甫在官场混了几十年,也没当过什么像样的官,陆游命途坎坷,官场之上屡遭排挤。从某种水平上来,好的艺术家往往成不了好的官僚,若是思想家,或许还有些可能。周邦彦若真是那种两者都能兼顾之人,那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了,只是听他在京城做的只是七品左右的官,这却是与状元郎的身份有些不符了。

    不过,宁毅问完之后,秦绍谦却是朝那边挑了个白眼:“诺,大哥以前是承平十四年的状元,那时候父亲即是吏部尚书了,也亏得他们敢取。”

    武朝的年号,景翰之前即是承平,秦绍和给人的感觉颇为低调,看来比乃父秦嗣源都要内敛一些。相对周邦彦这等才子”秦绍和似乎算不得才名远播,也并不是是因为学问做得好才上的位,宁毅倒也没怎么留意,却想不到他却是曾经的状元公。这大抵是因为他在做事上的稳健已经盖过了文事上的张扬,正是高调做事,低调吹法螺的作风。

    今天参加的除各个青楼中的美丽女子,十之都是文人,平日里大家热衷诗词歌赋,但归根结底,书写文还是为了科举当官。周邦彦当初因献汴京赋得官,因文采名满天下,但状元之才,民间传中甚至是文曲下凡,武朝文事兴盛”当官的可以有几千几万,而状元每年却只能有一个,这名号一出,马上周围一片哗然,若非那陈洛元随即道出对方的知州身份”恐怕立即便要有人上去套近乎。

    有了秦绍和这插曲,一时间却是稍稍冲淡了旁人放在周邦彦等人身上的注意力。但另一方面,现场之中,尊师学子与江宁学子却是更加肃容起来,隐约间更加重视起了这场踏青会,有状元公在”待会写诗写词,自然得好好表示一番。

    一阵介绍”让介入者们大抵知道了京城那边来了些什么人。周邦彦等人还是刚刚的文士服装,却是李师师怀抱着一盏古琴,门g了面纱,显得恬静”这位号称京师第一的花魁,却是没有选择什么先声夺人的进场,但轻纱之后和煦淡定的笑容,仍然能够给人很深的印象。她倒也没什么我见犹怜的样子,只是……

    “其实觉得这位师师姑娘也ting不容易的………”,

    锦儿在旁边轻声道,云竹倒只是笑了笑,宁毅偏过头问道:“这么觉得?”

    “嗯,人家只走过来探亲访友的吧,也没要怎么怎么样,咱们这边就把她逼出来,还非得她瞧不起江宁什么的,其实在这一行里的女人,谁会傻乎乎地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又获咎人的事情,都是濮阳逸他们,“…”

    “她故意的。”

    “嗯?”

    “看旁边,绮兰骖渺渺她们的乐器都是让丫鬟拿着的,她这样子出来,怀抱古琴,双手在前,暗示抗拒,抱琴的双手交叉得很深,看起来将琴抱得有些用力,暗示被孤立,她笑得却是很自然,但从一出来,没什么话,肢体语言就一直在暗示:我虽然是京城花魁,但也是被他人捧出来的,其实我也只是个普通女子,而们欺负我。看看,佳人在望,江宁的这些学子就得被分化失落一批,待会大家向周邦彦这些人发飙,可终究会对她手下留情。”

    宁毅这话一,旁边的云竹与锦儿都拿目光望着他,云竹轻声道:“些许动作之中,竟有这么多的玄虚么?立恒真是……”

    宁毅也就笑起来:“假的,其实是倒果为因的法,她自己也许什么都没有想过,不过有的人就是可以看见场合立即知道该怎么应对,虽然心中未想,效果却达到了罢了,我不过是在效果上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解释罢了。”

    “不是不是。”锦儿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似乎对宁毅的那番阐发大为佩服,“我觉得得很有事理。”

    “看看,唬到一牟人。”

    宁毅完,云竹笑了出来,锦儿鼻头轻轻一哼,“看云竹姐,笑得好含蓄,并且笑完之后还看了一眼,可是脸上呢,却没有什么不以为然的样子,这明,云竹姐信前面的法,觉得眼光很独到,哼,老是看他人一眼就知道那人在想什么吗?”

    “哪有那么厉害…“”,

    几人正在话,一旁濮阳逸也朝这边过来了:“宁兄也到了。”

    他看看云竹与锦儿,认出两人是女子,或许还认出了锦儿的身份,只以为她们心仪宁毅随着过来,虽然好奇,却不在言语上打招呼,只是微微行了个礼。

    “刚刚在那边见些人,欠好过来打招呼,宁兄恕罪。”他笑着望望周围,“今日来的人却是多,他日想必会成为一段佳话,文章天下事,宁兄今日可有心情出手玩玩?”

    去年措置苏家的事情,商界之中,熟悉的人给宁毅安上个“十步一算”的名头”这名号只是在规模内传开,主要还是因为在宁毅手上吃了亏的几户人家心有余悸。若是落到文人耳中,大抵也只觉得商场

    道,大家了圣贤书”将来是要打理天下的,若自己出手,多半也不差,对这外号便觉得言过其实了。不过,濮阳逸旁观了当初皇商事件的全过程,却是明白这外号的分量的,这时候其实不拖泥带水,只是问起宁毅这边所做的决定,不过,宁毅倒也是摇了摇头。

    “今日群贤毕集”怕是看看大家表演也就够了,耳,“”

    “呃……,…”

    “我与那李姑娘以前认识。”

    “嗯?”

    “时候,家中住在三莲巷那边,那时候李姑娘大概在巷口一户乐师家学琴,前几日忽然碰了一面”那时却是不知道她如今的身份,今天早上过来”刚刚知道的。”

    在濮阳逸面前,宁毅倒也是坦白,那边微微愣了愣,随后却是苦笑起来,拱了拱手”更多的倒也是豁达:“呵呵”原来如此,理解、理解,故友相逢,既是有关系的”宁兄自是欠好为绮兰作词了,若早知道…………呵”其实这事却是我市侩了,诗文风雅之事,原不该存了太多心思才对。”他拱手报歉,随即笑着叹1口气:“今日周邦彦名满天下,没有宁兄压轴,看来绮兰这边颇为危险。在下却是获咎李姑娘了,只是心中并没有歹意,待会却是要请宁兄美言几句。不过这些事情倒可收起一边,宁兄若真有心情,有了好字句还是得写出来,今日文会,若没有宁兄的文句,总会让人觉得失色很多。濮阳逸虽然市侩了些,于文事还是最尊敬的,前几日的请托,只是希望宁兄在写出诗词之余照顾一番绮兰,今日便当那番话不曾过,还请宁兄不要心存芥蒂才好。”濮阳家热衷诗文,固然有许多利益上的考虑,不过濮阳逸受家学熏陶,此时这番话出来,对诗词也有着发自内心的尊重。这是这个时代的气息,诗词文章,向来是最高的艺术,好的文句写出来,便能令人感到有一股圣贤之气在其中吗,人们用这种色彩,涂抹着整个历史的卷轴。当濮阳逸知道事不成为,放下心中对利益的权衡,对文字的尊敬,其实也是发自内心的。

    大家又聊得几句,待到濮阳逸离开,云竹刚刚问起他认识李师师的事,宁毅便将不久前三莲巷的事情了出来,云竹道:“那……立恒禁绝备介入今日的文会之中去了吗?”“本就是来看表演的,诗词这工具,陶冶情操,有感而发,比来比去,其实没什么需要。何况他们是为了有个好名声,出出风头,我没这个需要,也就无须挡人出头了,做做陪衬就好。何况……也真是有些欺负人,呵…………”,

    他腹中诸多诗文,这时候又溶入了这个时代的气息,对诗词了解更多,能回忆起的,也是越来越多,要有些欺负人,其实却是实话,不过出来之后,锦儿自然瞥他一眼:“吹法螺。”随后又满意地道:“不过我看出来了,那个濮阳逸以退为进,知道无法为绮兰姑娘作诗之后,便退而求其次,让去分化李师师那边,让辅佐美言,其实是示敌以弱。并且他没有压轴便没体例了,肯定也是假的吧。”

    宁毅点颔首:“濮阳逸这人擅烧冷灶,当初其实并没有帮我什么真正的大忙,只是做过些锦上添花的揄扬罢了。他是那种谋定后动的人,我既然没欠他恩典,他固然也不会非要我辅佐,他请我写诗,顶多是张副牌。冉况这次踏青,多了也只是七八十人,只要不出大篓子,非论诗词比斗如何,濮阳家总也能把绮兰吹成跟李师师一样的花魁,曹冠赢了,他们也赢,周邦彦赢了,绮兰也是跟李师师同台献艺,往后大家只会起这场文会。而李师师回了京城,那边则宣扬她与江宁的众人一战,总之花花轿子人抬人,只要不是笨伯,总是双赢的局面。”

    “们这些做生意的真jiā儿撇撇嘴,随后笑了笑,“不过濮阳逸这个人却是不错呢,认识李师师,他立即就理解了,还那么认真地报歉,以前就听他好话,现在看起来倒也不错嘛。

    我…………呃……以前见过他好几回……”,

    濮阳家一向追捧的是绮兰,但元锦儿作为金风楼的花魁,自然也见过濮阳逸数次,只是没有太多的接触罢了,这时候回忆着以往见面时的情景。宁毅笑道:“怎么?花痴了?”,

    “哪有,我只是觉得他很厉害,想要学一学罢了,我觉得,能体谅他人苦衷,很不错。我以前在金风楼的时候,老是有人吵来吵去,

    譬如明明我先承诺了去赴陈家的宴会,结果吕家的公子又过来,一定要元锦儿,到头来又吵闹一通,吵完了,我还得去给两边赔礼,可如果抽暇出去吧,陈家公子又不高兴,不去呢,往后吕家的公子不来了怎么办,妈妈就会一直唠叨,难怪他们都没有濮阳家生意做得大,我和云竹姐将来会把竹记做得比濮阳家还厉害的……”,

    锦儿对往事并没有太过在意,这时候碎碎念碎碎念得有趣,宁毅被逗得笑出来,随后摇了摇头:“别看不起濮阳逸。”,

    “呃?我没有……”,

    “那不是体谅,那是修养,他知道我这边有苦衷,这事情也不大,所以做个人情。

    如果今天这件事情关系到濮阳家的生死生死,他会的话也是一样的,不过他这些话完以后,就得知道,们是仇敌了,他回过头来就会对,固然,他也许会多求一次,但结果也是一样。商场之上,可以有真修养,不会有真谦和,濮阳逸可是分得很清楚的,要跟他学,可别真把他当作谦谦君子了。”,

    云竹想要经商,宁毅并没有在细节上太多,锦儿想要学,他却是顺口教了一番,随即却是觉得自己得太多了。锦儿于人际关系上有自己的一套措置体例,她心中其实没有太多的奸诈,却也能避开许多奸诈的手段,这是她有趣的处所,自己也就没需要将许多真正黑暗的工具让她意识到。

    随后干脆将濮阳逸一番黑化,塑造成卡通片里那种疯狂大魔王的形象,当锦儿感到那濮阳逸满身黑水之后,刚刚那绵里藏针的感觉却是被冲淡了,一行人笑笑地离开院子,沿着院落后方的树林,朝着不远处的山坡上走去。

    此时大约巳时两刻,也就是上午十点的样子,太阳破出了早晨的云层,山林茂密,但规模其实不算大,两条溪流自山间淙淙而下,波玟反射着日光,迷离晃眼。一行人行走在清新的树林间,偶尔有女子盘弄了手中的琵琶,丝竹悦耳,或是传来银铃般的笑语之声。视野尽头,

    山顶真个林间显出一片绿地来,草青如油,草地上点缀着斑斑野花,一旁的山体与林木盖住了东南来的疾风,另一边则视野开阔,遥望长江与远处的石头城,正是春日踏青的绝好地址……

    ………………

    打针……大概中午还会有一章,因为正在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