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门是敞开的,没有给正在用餐的仆人们足够的反应时间,阿黄先下手为强,发起突然攻击,使用脚下的泥土做了个石墙牢笼,把围着长桌而坐的所有人全圈了进去,厚如儿童手臂粗细的石墙一直顶到了天花板,被困在里面的人们惊惶失措的叫喊声一句都传不出来。
男人们跟进厨房,各找顺手的刀具,白彤彤站在走廊上监视着两边环境,等待着察觉到魔法的黑法师带人过来。
一切如她所料,短短几十秒钟后,走廊另一头跑来一群人,领头的是穿黑法袍的黑法师,身后跟着的都是拿大剑的护卫。
“是什么人?!”对方暴喝。
老爷他们迅速出来迎战,可没等双方摆好架势,先听到一声惨叫,黑法师脖子上突然开了一个口子,鲜红色的动脉血喷溅出来,洒得墙上天花板上都是血,法师颓然倒地,抽搐着慢慢没了动静,身下一汪热血慢慢扩散开来。
眨眼间,卖萌耍乖脸的阿黄端庄的坐在白彤彤脚边,晃着尾巴,舔着爪子,无辜又好奇的小表情看着众人。
护卫们认出了老爷那伙人,同时又觉得那个懒洋洋靠墙站着带只猫的女人可疑得可怕,又见黑法师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杀死了,一个个吓得不轻,先前的凶狠劲头儿全没了,站在后面的几人甚至在往后退,想先逃跑。
几声轻微的唰啦声响,想先开溜的人没了去路,走廊上莫名其妙升起一道石墙,而且正是卡在左右两处墙壁之间,最近的能逃生的带窗户的房间就是厨房,又被本该处死却活着回来的九个男人堵着,傻子都知道这是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只有死战一条路了。
老爷他们手握菜刀擀面杖平底锅,气势汹汹的往前走了三步,结果就听一阵乒乒乓乓,对手们居然毫无战斗欲望,扔下武器跪地求饶。
白彤彤他们这方人马全都一呆,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阿黄,它又窜了出来,一人给一爪子,接着果断的一甩尾巴,地面翻涌,在对方的惨叫声中,连人带武器包括死掉的黑法师全被吞没,走廊上的石墙落下,除了墙上的血迹和厨房的石牢笼,其它的一切恢复原状。
“都别看热闹了,快找有没有漏网的,赶紧找回你们的装备,我们还有很多线索要追。”白彤彤走上前来说道,“顺便去楼上找几身好衣服,山鹰旅店,衣冠不整不得入内。”
老爷他们立刻扔下手中乱七八糟的厨具,楼上楼下的跑动起来。
白彤彤哪也没去,盘腿坐在厨房门外的走廊上,拿出宠物零食犒劳辛苦一天的阿黄,看着吃得香喷喷的猫咪,白彤彤想起来她自己好像在吃了山鹰旅店的茶点后也没正经吃过东西。
【不知道等我们回旅店后还有没有饭吃。】
【等老爷他们回来就有了。】
【在那黑法师身上搞到有用线索了?】
【就是那间豪宅,跟那个信使的线索对上了,我们可以去那搞点晚饭。】
【这村子是怎么回事?经营多年的据点?跟公爵有关系吗?】
【领主有没有牵涉进来这些人不知道,看来这黑法师也不接触核心机密,不过他那么年轻,不受重视也正常。这庄园是豪宅主人专用来干坏事的窝点,不少人从这里被抬出去再没回来,光是黑法师经手的就数不清了,还包括女人和孩子。坏透了。】
【这么说在那豪宅里应该会有能让老爷他们交差的绝密情报。】
【老爷他们领了任务过来,结果差点让敌人一锅端了,够倒霉的。】
【这情报厉害啊,连执行小队各人长什么样子都知道,下药一点不错。陛下身边有敌人的耳目。】
阿黄吃完白彤彤手上的小鱼干,抖抖一身毛,【我去看看有什么值钱东西。】
【去吧,小土匪,别忘了仓库。】
【忘不了。】
阿黄直接攀墙,穿过天花板到二楼,竖直的墙壁在它脚下如履平地。
白彤彤换了个能放松腿脚肌肉的轻松坐姿,掏出她的干粮袋子,该她吃点东西了。面前厨房能吃的东西都在长桌上,被石牢笼圈得牢牢的,连口热汤都吃不着。
阿黄率先回来,扔出很多属于保险箱的贵重财物,接着又带白彤彤去了地下酒窖,将一桶桶一瓶瓶的美酒打包收走,然后又去了粮仓,夏收没开始,只有一些去年吃到今年的陈粮,白彤彤毫不嫌弃的用空间袋一扫而空,一袋不留。
重新回到室内厨房门外,男人们也都打扮整齐的回来了,他们不但找回了自己的装备和武器,还各自找到了合身的衣服,穿得像模像样的。
“好了,接下来我们回城,直扑幕后主使的城中豪宅,先看看情况,如果他们今晚没有宴会,那我们就大方的收下他们的小命。”
“唔,明天我们还要找找原定的任务目标。”老爷望着他的队员,男人们一致点头。
“能说说么?”白彤彤又好奇起来。
“本来我们是要秘密抓捕给艾木小屋供货的一家熟食店老板,有证据证明他是对面派来的间谍。”白彤彤已被认可是自己人了,大家都不瞒她。
“哦,那个男人啊,上午就已经干掉了。”白彤彤轻描淡写的耸耸肩,“在你们的晚餐汤里下药的,就是这个男人按照上级安排提前几天给旅店推荐的厨房帮工干的,当晚事成后就撤退了。”
男人们先是一惊,继而愤怒的握紧拳头,“这么说,在我们出发前,情报就已经走漏?居然能算计到我们一定会在艾木小屋住宿!”
“因为那是离熟食店最近同时又不引人注意的旅店,既然要做抓捕任务,当然不能离任务对象太远,你们住那的可能性比较大。换作是我,提前得到了情报,不管你们会不会去,我也会先在那里放个人,外面还会有人盯着确保无误的。”白彤彤点点头。
“不,更重要的是,敌人的威胁比我们想象的要深。”财迷低声说道。
男人们一时都沉默不语。
“先别发愣了,这些事你们回王都后再做考虑,现在我们进城去找幕后主使,不能让他们在坑了我们之后依旧逍遥自在。”
“走!”男人们大吼一声。
阿黄先解除了厨房里的石牢笼,放仆人们生路,趁着那些本已绝望的人类尚未回过神来的短暂时间,它及时发动地遁术,眨眼间就从城里的漆黑角落走了出来。
他们没有直接落在目标对象的豪宅附近,而是隔了一条街,既然乡下庄园有黑法师,那当然也要防备这豪宅里有更多的魔法师。
黑夜里好做事,豪宅所在街区又幽静,天一黑行人就少,一群人在阿黄的带领下,步行着偷偷摸摸的摸到了前门。
门房已经熄了灯,站在街上一眼看去,最顶层的阁楼有窗户透出灯光,下面是一片漆黑。
众人继续绕着这宅子转了一圈,隔着后院铁门张望了一下里面,连厨房都是黑的,而且马厩里没有马匹。
大家有些失望,这说明家主人不在家,不过倒是方便做事。
老爷让大家都散开,藏身在黑暗之中检查身上的皮甲和武器做打硬仗的准备,阿黄用地听术往宅子里摸一下,如果有魔法师的话里面会立刻有反应。
老爷的小心是对的,阿黄的地听术刚伸到屋子里,就被一波同样是土系的魔法元素恶狠狠的给拍了回来。
阿黄迅速警告白彤彤他们小心藏好,它则在屋里的人出来察看前,离开后门,跑到旁边跳上墙头,再接着鱼跃到大树上蹲守。
没一会儿,就有个举着火把的土系法师带着几个持剑护卫走出来检查环境,地听术直接伸到了街对面,一下子就发现了藏起来的可疑人员,其中一个身上还有风系的元素波动。
白彤彤拉住老爷没让他出去,而是迅捷的扔出了她练了这么久的独门绝招,没有咒语,只有一点点元素的调动和凝结。
对面的土系法师以为这藏起来的同行要发动攻击,马上摆出还击架势,可就在他张嘴想要先问一问对方来历目的之前,他身边的几名护卫先一步身上喷血的无声倒地,武器当啷落地。这突然变故让他咽回了要说的话,跟着感到咽喉处一凉,血线喷出,砰然软倒,火把脱手滚到了旁边草丛里。
白彤彤这才招呼大家跑出来,阿黄跃下墙头,透过白彤彤的口暂时阻止他们进入豪宅。
“屋主和家眷都不在家,去外地朋友家参加宴会了,明天才回来。这法师是留下看家的,护卫就这几个,剩下的都是仆人,而且都睡了。”
“那更好了,趁人不在,正好拿走那些机密文件。”老爷看着那没有灯光的豪宅,仆人们居然没发现后院出事了。
阿黄翻起地面,将地上的尸体、武器和血迹全藏于地下,掩盖痕迹后再恢复地面原状,接着用地听术摸了一遍,让白彤彤转告他们不要去阁楼,那都是仆人的屋子。然后跳下墙头,带着众人穿墙进入院内,捡起火把从后门进屋。
踩着厚实吸音的室内地毯,老爷与队员行动敏捷又轻盈的分头扑向二楼和三楼;白彤彤则跑上了阁楼,扔出几个沉睡卷轴,让仆人们睡得更死,然后回到一楼走廊坐着,防止有未睡的仆人突然经过;阿黄去寻宝。
阿黄依着自己的经验,在与男主人卧室相邻的女主人卧室里找到了专门放财物的保险箱,居然就藏在四柱床的床头上方的墙面里,表面被漂亮的绣花床帐遮挡。
金属质带锁的保险箱门丝毫挡不住天生的土系魔兽,在它的注视下,金属门看上去纹丝不动,但是旁边的墙面却开出一个洞,珠宝匣子、钱匣子、空间袋稀里哗啦的全从这个洞里掉在了枕头上。
阿黄拿爪子扒拉了一下,又透过墙上的洞往保险箱里斜睨了几眼,整体由金属打造的保险箱,在土系魔兽的控制下,保险箱壁如熔化了一般的破了个大洞。
确认东西都掏光了,阿黄完美无缺的让保险箱和墙面恢复原状,就算日后打开保险箱门也看不出异样,不会有人知道里面的东西是怎么失窃,用钥匙打开保险箱是唯一看上去合理的解释。
感知到老爷他们还在搜文件,阿黄尾巴一扫,将战利品通通扫到地板上,再扫到墙边,用墙壁的力量吸附住这些东西,在它的带领下安全的回到一楼白彤彤面前,之后它又继续去地窖里扫货。
白彤彤正好从厨房空手出来,面无表情的收下横财,等着搜刮了起居室、书房、男主人卧室的男人们猫一样的下来时,阿黄已经乖巧的坐在了白彤彤的脚边。
“阿黄说地窖里有大量美酒,要不要带点走?”白彤彤冲财迷挤眉弄眼,这种事问他才是对的人。
财迷果断从刀疤手上拿走烛台。
老爷手一挥,带其他人先原路撤退。
阿黄带着两个人类走楼梯下到地窖外穿墙进去。
财迷举着烛台在一排排酒架间走了一圈,掏出身上的空间袋,再从里面拿出一个空间袋,“先全带走,回头再分。”
白彤彤站在墙边没有插手,让财迷一人把这酒窖搜罗一空,接着二人一猫就直接从地窖里地遁到了街上,与等在外面隐蔽处的队友会合。
众人脱去皮甲,变成普通人的打扮,阿黄带着大家一口气回到山鹰旅店所在大街,财迷把再没用的烛台和火把扔在了暗巷的垃圾堆里,天亮前就会被清洁工清理掉。
白彤彤带着高级女仆的气质率先走进旅店,目不斜视的上楼回自己客房,老爷他们则故意拖延了三四分钟才进去办理入住手续,开了最便宜的房间住下。
以为贱人还在睡觉,白彤彤穿墙进入室内,结果客厅里灯光明亮,贱人横躺在长沙发上,听见细微的动静,顺手抄起手边的水果刀满怀戒备的一跃而起,看清是白彤彤,扔下刀就跑了过去。
“怎么样?有好消息吗?”
“你说老爷?”
“当然!”
“他们一会儿就上来看你。”白彤彤耸眉一笑,转身回她卧室更衣。
贱人被巨大的狂喜击中,捂着胸口要再回沙发上躺一下,却发现阿黄已经伸展四肢盘踞其上,没他的位子了。
贱人搓着手满屋转圈,把占地儿的餐车推去走廊,又跑去敲白彤彤的门要伺候她梳洗打扮,被骂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