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静静找到了主治医生,说明了我们的身份。
医生说:“病人得的是非常罕见的白血病,不好治。”
“医生,这种病怎么治?”我问。
“就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病情已经非常严重。病人的骨髓要换,肝也已经发生了病变,也得换。这可要花一大笔钱。”医生说。
“无论花多少钱,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挽救我妈妈的生命!”静静语气坚定。
医生说:“如果一切顺利,估计要八十万。”八十万?这可是天文数字啊!八十块我还是有的,八十万,凭我现在的工资,不吃不喝,要奋斗好八十年啊。
我们回到病房的时候, 阿姨已经苏醒过来,她看到我和静静,很惊讶,说:“静儿,小池,你们怎么回来了?我没事的。”静静的眼泪又来了,说:“妈,我一听到你晕倒,就立刻乘出租车回来了。”“出租车?那么远,太浪费了,静儿,要好几百块钱呢。乘火车两个不到一百元。浪费!实在是太浪费了,没这个必要啊。我没事的。”阿姨责怪静静浪费,口口声声说没事,其实,她说话的力气很微弱了。
街坊邻居见我和静静回来了,看看也帮不上什么忙,都一一告辞,静静一一谢过送行。
为了更好地照顾阿姨,我和静静决定把阿姨转移到南宁的医院。尽管阿姨怕耽误我们的时间,开始很不愿意去,但后来还是答应了,她不想我们为了她来回奔波。静静想照顾妈妈更方便,我则比静静想得稍微多一点,也就是多一点私心:阿姨健康出院后,静静的房子就要让给阿姨住了。而静静,只能和我同床了。我可是因祸得福哦。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还有这种心情,但我事先考虑的是阿姨,才再打静静的主意,应该也不为过的吧。哎,谁让静静长得如花似玉,让我魂牵梦绕呢?!
事情就那么定了,静静先回家收拾行李,关好家里门窗。我在医院照顾阿姨,等静静回来马上就回南宁。不过一个小时,静静失魂落魄地回来了。她的话简直令人难以相信。静静说,她回到龙隐街街口时,发现街上挂着几条横幅,其中一条横幅上写着“先烈先牺牲,田婶甜头尝”,又一条写着“拆迁当学烈属先,幸福方能接踵来”。静静看了这些横幅,感觉事情不妙,加快步伐,当她回到“家”时,傻眼了:家已不复存在,她家的两层楼房已经被夷为平地,几个旧箱子被扔在街边。邻居说,拆迁队像狗一样嗅觉灵敏,阿姨刚被抬走,他们的后脚就到了。
我很气愤,说:“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
静静也很生气,说:“简直是土匪!决不能放过他们!我要报警。”
阿姨阻住,说:“算了,认了吧,我们斗不过的!年三十晚停电后,到现在一直没有电。元宵节前一天,我们又被停了水,自来水公司说,进入街口的一段水管出了毛病,一时半会修不好,大家只好到漓江边挑水喝。没有水,没有电,已经两个多月了。”
静静说:“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叼走了!如此恶劣的居住环境,都是人为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走所有的街坊邻居。”
阿姨突然叫了起来,说:“噢,忘了,静静,马上回去!在大门口右边屋角的地下,我挖了一个小洞,里面放着房屋所有的凭证!还有一张你爸爸抱着你合影的全家福。”
我对阿姨的举动很是不解,感觉她很神秘,于是问:“阿姨,为什么要挖洞放凭证啊?凭证又不是金钱,小偷怎么会惦记呢?把凭证放在柜子里不是很安全吗?”
阿姨说:“小池,这你就不明白了。没错,小偷是不会惦记这些凭证的,但是强盗对它们早就虎视眈眈了。就算是不被抢去,万一来一场大火,这些凭证就会被付之一炬。没有了凭证,你连拆迁款都得不到。开发商扬言,没有房屋凭证,休想拿到一分钱!年三十晚被烧的那十几家,凭证也被烧了,现在想搬走,也搬不了了。”静静听至此,一分钟也不敢耽搁,转身欲走。阿姨好像忘了什么,又叫住,说:“静儿,你拿到这些凭证后,立刻去拆迁办办理拆迁,顺便领取拆迁款,免得夜长梦多。”“好的。”静静应了一声,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