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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狼的口粮

    我们攀在较大的那棵树桠上,虽是如此,这树桠也嘎嘎做响,更要命的是,他颈间的伤口又裂开了,狼儿们闻到血腥味儿,直往上扑腾,好几次,都差点咬到他的衣襟了,我忙爬过去把他的衣襟收在了腰里,手指到处,却感觉濡湿一片,忙唤道:“李泽毓,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可不会替你收尸,下面的狼等着替你收尸呢!你死了,我保证会把你丢给下面的狼当口粮!”

    他默不出声,气息都低了一些,颈上的鲜血成线般地往下滴,狼儿闻到了血腥味道,全聚了上来,在树底下嚎叫狂吼,有些聪明的不断地撞着树杆,让我们的树枝摇摇晃晃,我趴在树杆上思索万千,此时此地,我是使那祥云十八梯走呢?

    还是不走呢?

    我还没想得明白,便听他低低地道:“络儿,你先走,去搬救兵,破狼谷地势险骏,普通的马不能进来,所以我才带了十二骑卫骑了千里骏马进来救助,你出去,通告他们,他们就在山谷外等候。”他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环形玉佩递了过来,扯着嘴笑了笑,“别担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

    他颈间的血流得慢了一些,脸上的神志也清醒了一些,扶着树枝慢慢地坐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一支软剑,一挥手,便把一匹想要站上来撕咬的狼给砍成了两半。

    我问道:“你好了一些?”

    他笑容清浅:“能杀十头狼!”

    我道:“那好,你爬到上面去给我看看,这样我才放心。”

    他嘴角依旧是浅浅笑意:“你不相信我?”他站起身来,手脚齐动,向上面攀了去,“咱们沙陀人,下水能捉龙,上山能擒虎,上树能……”

    他张了张嘴,接不下去了,我接着道:“上树能变成只猴子……”

    他攀着树桠喘了两口气,气恼地道:“你说什么!”

    我笑了笑:“你既然能爬了,我便要走了!”

    我忽地飞下了树,向那头领头的狼攻了去,我看得出来,那头狼是只母狼,和刚刚死的那头头狼并肩而立,那头狼死了,它要替它报仇,我悄悄地在割破了手掌,将手掌上的血淋向它们,地上有了猎物,那么的近,而树上的猎物那么的远,它们马上选好了攻击对象,放弃了李泽毓,向我围攻了过来,我一边向林子深处跑去,一边大声叫:“李泽毓,我给你报不了信儿了,我要走了,你自己去报吧!”

    他的声音惊愕而愤怒:“你干什么!快回来!”

    可惜已经太迟了,狼群被我激怒,如潮水一般地跟在我的身后,不理那爬得高高的得不到的猎物了,我其实不是一个能替他人牺牲自己的人,但我想,他救了我许多次,我总得救回他一次,师傅教的祥云十八梯是用来跑路的,正好派上用场。

    我这个人一向不想欠人家的债。

    这一次,当真被追得鸡飞狗跳了,只不过追我的,是狼,不是失主!

    可我还是高估了我那轻功,低估了狼儿的组织进攻能力,破狼谷的狼,不是普通的狼,它们会声东击西,左右包操,我一个人脑的智慧抵不过它们上百个的狼脑的智慧……我渐渐被它们逼到了山崖脚下,最要命的,这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山崖,三面山崖极为陡峭,光滑得连我那祥云十八梯也没办法飞了上去。

    当然,我只学会了祥云十八梯中的两梯,更没办法攀上去了。

    面前几百劈狼龇牙咧嘴,步步紧逼,等着我稍微露出些败绩,便上前来开始大餐,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我想的却是,李泽毓会的只是行伍的功夫,他走得脱么?

    我什么时侯这么有牺牲精神了?

    我沿着光滑的岩壁往上攀了两步,证实了我那轻身功夫的确不怎么样,爬几次跌几次,屁股摔得生疼生疼,我都看清狼儿们眼底的轻蔑之色了,它们围在我四周围又逼近了几步,嘴里的腥咸味儿让我几欲作呕。

    眼看它们来到我的面前了,我都闭上眼等死了,它们却停在了离我三步远的地方,让我等了老半天都没等到它们扑上来,相反的,我听到四周围喘息声渐渐地静了下来,狼吼声慢慢地平了,待我半睁了眼,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侯,围着我四周的狼儿已经四散开去,对面走来了一行人,宫装环佩,手提风灯,间中凑拥着腰缠金漆龙首鞭的女人,正是那位名叫阿史那梅的夫人。

    她给我的映象可不好,可我更怕她腰间的鞭子,还怕她一甩鞭子就冲上来的狼。

    她脸上了表情还是象刚刚那样,慵懒而疲惫:“你是谁,那一位呢?”

    我小心地看着她腰间的鞭子:“哪一位,您说的是哪一位?”

    她的手抚上了纤纤细腰,笑容如夜色中绽开的白玉兰,本在白天开放,她却开在了夜晚。

    她的指尖在腰间的皮鞭金质的龙头上轻轻地点,点得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腿也直发软。

    她又笑了笑:“姑娘攀了半天的岩,想必也累了,不如去我那儿饮杯茶?”

    说起茶,我想起了许多的典故,比如说楚国,廷尉府要拿人了,总是说,请您去某某处喝杯茶,通常这杯茶一喝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有时能够回来,有时一去不返。

    比如说师兄的茶,十次喝了,有九次我要狂跑茅厕,还有一次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当然,此等茶一般是在我练偷技找他练手之后他请我喝的。

    师傅的茶,更不好喝了,通常喝茶之后,便是他把我身上的骨头摆来摆去之际,喝的时侯通常借着花茶,花蜜茶等等甜滋滋的借口,让人防不胜防。

    所以,我的腿更软了,默默地望着她:“能改日么?我暂时不想喝茶。”

    她把手从腰间移开,浅浅地笑:“莫非你想让狼儿们来请你?”

    我不想,所以,我只好跟着她们往前走。

    虽有灯笼照着,但七弯八拐的往前走,走着走着,我便不知道走到哪里了,直到前边有了些光线透了过来,隔着树林,隐隐约约,待走得近了,便看得清楚了一些,却是大大小小的白色毡帐搭建在山谷之中,中央那个,有金漆描画的帐顶,用红蓝黄三色布料装饰,毡帐四周,还贴绣上了吉祥的文字,账顶更是曾莲花形状,在气死风灯的照射之下,如瓷器一般发着暗光。

    我们走着走着,便有零零星星的牧民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弯腰向阿史那梅行礼,还没走到帐前,已有数不清的人向她行礼了,虽然嘴里边唤的是‘夫人’,但依我看来,他们对她,这里的人就象李泽毓的兵士对待李泽毓时一样,眼里全都是崇敬,而她,走在这毡帐之间,就如李泽毓走在他的十里连营,巡视着他的铁骑雄师。

    我被推进了中央那个大的毡帐,便觉热气加着熏香的味道迎面扑来,毡帐里铺着厚厚的纳绣地毯,中央有云纹和吉祥图案,毡帐里的家具,从佛龛开始,到被桌、箱子、竖柜、碗架,无不彩绘刀马人物、翎毛花卉、色彩鲜艳,栩栩如生,地毯的尽头,便是黑白条纹的白虎皮铺就的坐椅,帐顶开着,露出外边天际璀灿的星河。

    “我们阿史那人喜欢敞开了帐顶睡觉,以天为幕,无论日出和日落,都能和天神离得最近。”阿史那梅坐在当中的白虎皮上,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布巾子擦了擦手,“可不象你们中原人的房子,那么多七弯八拐的楼台亭阁,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她停了停,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就象中原人的心肠一样。”

    毡顶吹进了和缓的清风,夹着燃烧的牛马粪的味道,还夹了些肉味,如是,我饿了,诚恳地道:“阿史那夫人,您错了,中原人有许多种,比如象我,我就是个很直接的人!”

    她浅浅一笑:“是么?”

    “比如说,我不想喝茶,就想吃肉,您能把请我喝茶改为请我吃肉么?”我望着她有些凝固的神色,“如果没有烤熟的,我自己烤也行。”

    毡房里声音没了,揭了帐门进门的侍女手里的杯碟啪啪直响。

    她没有出声,对我默许了?

    毡帐一角有烤架,下面捂着无烟的暗火,一拨开就能烤肉了,我都瞧得明白了,其实我不大想这么直接的,但为了讨好她,不让她看我一个不顺眼,就拿腰间的鞭子把我给勒了脖子,所以,她一谈‘直接’,我就‘直接’了。

    看来我的直接还不够直接,不够豪爽……我看了看她阴沉的脸色,再望了望几凳上摆着的几块鲜羊肉,已涂了酱汁,只等着烤了,我直走了过去,走进了木框圈着的灶火旁,想拿起火镰子把灰堆下的灶火捅开,谁知没找到火镰子,为了表示豪爽,我从小腿肚子里拔出了事先放在那儿的小刀,捅开了灶火,转头朝阿史那梅豪爽的招呼:“来,夫人,咱们一起吃。”